是有几分可怜。”
绿腰看也不看那人一眼,挽起璃珞的纤纤玉手,缓步而前。她冷哼道:
“你姨娘虽然干的是下三路的生意,但盗亦有道,更何况是我,逼良为娼这种事情,自是干不出来。”
“你这倒不如趁早换个行当干净。”苏枕霞说道。
“换?我还能干什么?”
绿腰越说越来气,说道:“你们这些个名门正派本来就瞧我不上,无论做什么,还不是照样被叫做是‘妖女’、‘狐媚子’?再者说来,我……”
她本来就是这心直口快的性子,看了看身旁用好奇的目光盯着自己的璃珞,她勉强改口,说道:
“我手下的,都是些苦命人,我也不曾亏待了她们。等她们攒够了银钱,想从良的从良,身无长处的,我也能给她们个居所。我不干这个,那些个丫头,说不得要比此刻惨上百倍。”
“那他为何要在你这门口要娘子?”璃珞追问。
绿腰说道:“说到这个,那才让人生气。那人本是这镇子里的一个平平无奇的书生,姓高,好像叫高步成,听听,多晦气的名字,高不成低不就的。”
“许多年前,被一帮狐朋狗友拉到我这里来找乐子,也不知怎的,就跟我这里一个叫青梅的姑娘看对了眼。那青梅是个苦命孩子,早早没了双亲,被自己的亲娘舅卖到了我这里。”
“这姑娘性子内向,我怕别人欺负她,对她也有额外的照顾。跟这个书生好了之后,青梅这姑娘就想着从良。”
“我看这高步成不是个长久的人,几次三番劝阻,奈何人家姑娘铁了心,只有应允。我没要她赎身的银钱,还倒贴了她许多。”
“两个人成了亲,还有了个小男孩。只是,好日子没过多久,那高步成屡试不第,挫了锐气,染上了酗酒赌博的毛病,好好一个小康之家,被他败得倾家荡产,他爹妈也被他活活气死了。”
“青梅那傻丫头甚至私下里找到我求救济,我不忍坐视不管。反正吧,日子还是越过越穷,青梅也不好意思再来找我。”
“后来听说孩子染上了风寒,他们连请大夫的钱都没有,这孩子早早没了。”
“到最后,那混蛋又欠下了一大笔赌债,你们知道这王八蛋做了啥,他又想将青梅卖还给我呢!”
“我留下了青梅,命人将他一顿好打,只是,青梅这傻孩子伤心欲绝,回来的头一天就悬梁自尽了。”
“你们瞧瞧,他这时候反倒是痴情起来了,三番两次偷偷进来讨娘子。我只是收了心性,换做当年,我倒要让他看看所谓‘妖女’,到底是何形状!我倒是有成百上千的法子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苏枕霞没说什么,璃珞听完这些确实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用自己的箭挑出他的心肝,看看是何等的颜色。
此事按下不提,却说这三人在永安镇游玩了一整日,璃珞觉得十八年来,从未有哪一天如今日这般快活。
转眼间,暮色西坠,皓月当空,永安镇沿河两岸又是一派热闹景象。
绿腰领着父女二人,来到了凤来楼二楼靠窗的雅间。此时,桌上已然备齐了各色菜肴,看得璃珞目不暇接。其他无关人等纷纷退去,三人各自落座。
苏枕霞本想着女儿在场,不便饮酒,奈何绿腰盛情难却。他自是知道今日绿腰心中苦闷,只得陪着吃了几杯。
反观绿腰,饭菜不见动了多少,酒倒是一杯接着一杯,顿时双颊绯红。
她那俏脸早上从宿醉醒来时,看着似是桃花,此刻看来,便如同是雍容华贵的牡丹了。
璃珞本是兴味盎然,见绿腰如此,又想到父亲今日与她说过的话,情绪不禁也低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