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也挤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不免感到沮丧。
萧怀瑾这边却只估摸着在常宁殿也待上不短一阵子了,是时候可以回宫了。
她虽然还是不信任章云霁,但实在没有时间对所有人都细细观察,后宫有赵佚帮她盯着,她既然已经把他推给赵佚,暂时是不需要她多操心了。
想到这儿,萧怀瑾心里也轻松了几分,连与章云霁告别时都是真心实意的亲切。
四月暮春,虽还未入夏,但已是一日热过一日。
萧怀瑾身着轻薄的春衫,手摇朱柄彩绣博古纹小扇,正顶着日头,边走边想着既然已经出来了,要不干脆去陆澄宫里坐坐,她也好久没去合欢殿了。
谁知随意往远处一眺,就瞧见江渚风背朝她,坐在八角攒心亭里,和自己宫里的宫人一起,也不知是在做什么游戏,乐的肩背颤动不停。
先注意到她的是望川,他一直安静地站在江渚风身侧,并不参与自己主子的玩乐,像一株挺拔的青竹。
因为他的提醒,江渚风慌忙转头看过来,一见萧怀瑾正往他方向来,那五官顿时皱在一起,简直可以说是惊恐。
他手忙脚乱地想要遮掩,可一桌子小瓶小罐的,哪里盖得住?宫人见她过来,也不敢替他隐藏。
是以萧怀瑾一过去先入眼的,就是两只缠斗在一起的天牛。
“斗虫?”她目光在桌上的小瓷罐上转过一圈,每一个里面都装着一只油光锃亮的星天牛。
皇家庭院有专人打理,考虑到宫中有主子怕虫,一般都会定期除虫。所以除了蝴蝶蜻蜓这类招人喜欢的,旁的虫子大概只有在较为冷寂的宫中才能寻到,他能抓住这么些也实属不易。
这么看来江渚风还真是是闲的厉害,要是到了蟋蟀出来活动的夏季,他怕是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
自知这事跟正经不沾边,江渚风心虚地不敢看她,“解闷的小玩意儿而已,臣也只是随便玩玩。”
边说还边偷偷将瓷罐盖子给阖上,不让她看。
“慌什么,朕又没用怪你。”
萧怀瑾主动走到桌边坐下,还随手拽下一根细长的草叶,打开江渚风才阖上的盖子,饶有兴趣地逗弄斗得难舍难分的两只小虫。
江渚风听了她的话狠狠松了一口气,看她一副好像真的觉得有意思的模样,甚至还想替她介绍一番。
刚要张口就被萧怀瑾抬手止住。
“你应该也知道在宫中不能私自斗虫吧?”
本以为逃过一劫的江渚风把眼狠狠一闭,再次萎靡了下去。
“臣、臣就是自己顺手抓了几只养着玩,没有打算要斗虫。”他忙着找补道:“而且也没人根臣赌呀,皇后贤妃他们又不会玩这些,臣也不至于要靠斗虫来赢太监侍从的钱,真的只是臣自娱自乐……”
他越说越小,最终在萧怀瑾撑着头静静的注视下彻底没了声音。
然而萧怀瑾只是盯着他,一句话也不说,脸上看不出喜怒,越是如此,江渚风不敢说话了。
一旁的望川摸不清她的心思,正要出声代江渚风请罪,还没等他跪下,余光里却发觉她冷峻的眸光不知何时竟落在他的身上。
望川心中一颤,双膝已磕在地面上,本来要说的话却没有立刻跟上,反显得他有些微呆愣。
“不是有话要说?”萧怀瑾好整以暇地等着他。
这让望川有一种萧怀瑾就是在故意等他出面调停的既视感。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请陛下不要责怪主子,主子年纪小,玩性大,对宫规也不甚了解。奴本该劝阻主子,是奴没有做到,都是奴的过错,陛下要罚便罚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