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亲人来投奔的,便熟稔自告奋勇道:“林大人现已在京中安顿下来,也该将家中亲人接到京城来享福了,若是有什么不便或麻烦,下官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林妙仪却冷不丁地吐出一声冷笑。 “我家里人死得差不多了,我妹妹……”她猝然驻足,转眼看他:“十年前就死了。” 尹彰没聊过这样的天,匆忙抹了一把脸低头陪笑致歉:“……抱歉,是下官冒犯……” 她打断他:“你不继续问是怎么死的吗?” 尹彰冷汗连连,哪里敢问! 见他不答,她倏地咧开嘴,盯住他,冷静而戏谑地陈述道:“被所谓的‘父母官’,活活打死的。” 尹彰彻底无话可说,他何曾想到,原本普普通通的交谈,眨眼间竟会发展成现在这幅局面。林妙仪这样的聊天方式,他这辈子也是头回遇上,凭他再能说会道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妙仪不理会他的反应,径自抬脚向前走,边走边道:“大人确实油嘴滑舌,姑且也能算是能说会道,可惜就是目的性过于明显。” 她听闻他是个如狐狸般圆滑狡黠的人,这样的人,又怎么在薛瑶宁已明确表露出拒绝的意思后,依然咄咄逼问? “你很关心我和薛珩羽的关系吗?”她的质问直白到鲁莽:“是和赵家的事有关吧?” 尹彰脸上的笑再难挂住,唯有哑然。 过去,他虽然是四人中唯一一个赵家门生,却从未有过任何不适应,反正官场之中,哪有什么绝对的敌人,更何况赵莫两家的冲突,还不至于牵扯到他们这些六七品的小官身上。 然而一夕之间形势剧变,赵家有摇摇欲坠之险,甚至会波及到他尹家,而始作俑者,极有可能就是莫家,这样的情境,让他与莫宋薛三人聚在一起时,不得不在意起自己的“外人”身份。 因此当他发现眼下皇帝面前的红人林妙仪也有可能与薛家交好时,他愈发不安。 “大人邀下官同行便是为了告诫下官这些?” “尹大人莫要以你之心度我之腹。”对于他的反问,她不悦蹙眉:“当官之法,唯有三事,曰清、曰慎、曰勤。某些人媚上欺下,结党营私,为自己谋利,也配称之为官,为‘大人’吗?” 林妙仪不屑厌道:“尹大人将我与此等人相提并论,我可担不起。” 尹彰终于懂了,她这是在警告他,她与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是唯利是图的政客,而她是纯臣,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没有一处不刚正不阿的纯臣,她所侍奉的不是皇帝萧怀瑾,而是大齐和整个齐国的百姓,所以不要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去。 身为她口中“不配为官”的尹彰暗道她天真可笑,做纯臣是需要资本的,官场之上波谲云诡,凭他们这种初入仕途的小官,若不背靠大树好乘凉,那就永无出头之日。 尹彰忽然灵光一闪。 是啊,背靠大树才好乘凉,既然赵家这棵树已经无法再为他遮风挡雨,那他当然也不能跟着一起就此枯败,大不了,换一棵树便是。 而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只要他聪明一点,谨慎一点,危机也有可能变成机遇。 “林大人,您能帮下官一个忙吗?”他蓦地一反态度,腆起一张灿烂笑脸,不顾林妙仪的抗拒与回避,一把攥住她袖角不放,殷切缠上去喊道:“求您了!” ———————————— 莫璟之侧坐在床边,细细用湿帕擦拭萧怀瑾额头渗出的冷汗。她脸色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