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几乎还是那个天色朦胧的时候，叶嚣又一次醒了。不过今天比昨天要简单干脆，他直接踩上床边的鞋便摇摇晃晃出了门。
有了第一天的失望，韩湘雪今天已经适应了很多了。等那个男人出了门，她又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日上三竿才起了床。她已经不指望会有什么亲戚上门了，索性便锁了别墅大门回自己老屋去了。
韩湘雪家老屋位于市区一个还算高端的小区，不过因为小区年限已经有二十年，所以稍显破败。
从郊区换了三趟公交用时两小时，韩湘雪终于打开了自家大门。面对熟悉的房间，她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还有微微的香火气，不过却闻不出丝毫的霉味儿，这感觉好极了。
她舒服地扑倒在了沙发上，享受了片刻的宁静，从感官到精神那般彻底的宁静。
但也只有片刻，因为她还要面对另一摊乱糟糟的垃圾。
房间里还保留着丧事过后的场景，但除去黑白的布置，这些垃圾和婚房的也没什么差别。瓜子壳，烟头，碎纸屑……连嗑瓜子的人几乎都是同一批半生不熟的人。
丧事是父亲的，那个曾经的韩家掌门人。只是他风光的时候，韩湘雪还没出生。韩湘雪出生的时候，一场车祸让父亲瘫痪在床。也因此，自己这个父亲从小便视她为不祥之物。父女相对简直如同仇人。若不是因为世态炎凉，韩家抛弃了父亲，母亲离他们而去，这对父女估计早已老死不相往来。
仇人一般一起活了二十多年，父亲死的时候依然对她怒目圆瞪。
刚刚扫完地上的垃圾，韩湘雪的手机便响了。
带着终于有人想起自己的激动心情翻出手机，看到的却是那个令她极其讨厌的称号：钳子经理。
“喂，领导好。”韩湘雪勉强用温柔的语音问好。
“嗯，小雪呀，你父亲的丧礼也该办完了吧？”领导的语气不是很好，似乎是在刻意压抑着怒火。
“嗯嗯，办完了。”韩湘雪小心翼翼地回答。
“办完了就赶紧回来上班，丧假五天，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你是不是办丧事有瘾呀？”领导的怒火终于席卷而来。
“经理，我的假是从周六开始的，周末两天属于正常的周末，所以今天应该是丧假的第四天吧。”韩湘雪小心地狡辩道。
“丧假就是丧假，哪儿有什么周六还是周一的区别。”领导厉声否定：“再不回来这个月的绩效就没了。”
“领导……那个……我前天结婚了，是不是可以连婚假一起请了。婚假好像是半个月吧？”上班？根本没心情。
“什么？刚埋了老爸就结婚，你当我傻呢？别臭贫，赶紧回来上班，今天看不见你这月工资就别要了。”
“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三爷爷。”韩湘雪急切地解释道。
所谓经理，其实也是韩家人，论资排辈韩湘雪还应该叫他一声叔叔。只是因为是个远端的分支，所以韩湘雪嫁人这种事也轮不到他知道。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片刻，然后语气和缓道：“哦……你就是那个和京城叶家联姻的。”
“嗯。”
“呵呵，叶公子还好吗？”经理显得颇为小心翼翼。
“额……还好，还好。我的假期是不是……”
“没问题。半个月有点儿短，干脆就一个月吧。好好陪陪叶公子。”经理态度和噶道。
“好……”不得不说，韩湘雪有些惊喜，那个看上去没什么用的叶公子似乎也不是全无价值。
“那个……”经理结巴半天才终于说道：“那天你婚礼，叔叔也没去，实在是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你看你们有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