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奉上小瓷勺。
朝生倒没嫌弃,坐下来慢条斯理吃着,视线依旧放在地图上。
于是钧泽也凑过去看,看了一会,按捺不住好奇:“公子以为鬼宿的老巢在城里?”
鬼宿来到齐云已久,手上的势力或许早就不止明面上这些,朝生眼下人手不足,不宜与之硬碰硬,故采取迂回计策,先以解药诱其遣散部下,再找机会一举除之。
朝生之所以那样对岩客说,不为打消岩客的疑虑,岩客的秉性他十分清楚,事已至此,也不指望岩客会手下留情,只为缓和二人剑拔弩张的关系而已,哪知岩客竟直接撕破脸,委实有些反常。
“岩客今日都做了什么?”朝生搁下碗问。
钧泽仔细想了想,回道:“并无异常。在您回来之前,他几乎没有离开我的视野,除了如厕,如厕这么点时间也做不了什么。”
见公子眉头紧蹙,钧泽也不由担忧起来:“岩客怎么了,他对您下手了?”
“没有。”朝生淡淡道,“可能是我想多了。”
朝生继续研究地图,钧泽见公子似乎仍无就寝的打算,只好在一旁陪着。
看了一会,只见公子手指点在一处名为“和笙楼”的建筑上,钧泽立即拍马屁:“大隐隐于市,公子好见解!我明日便让人去这家茶楼打探一番。”
朝生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斜睨着钧泽:“我在看接下来带若兰去哪玩。”
“……”钧泽无语半晌,最终只干笑道,“公子有心了。”
公子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越来越不对劲了,居然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公子啊……”钧泽欲言又止。
朝生又睨了一眼不对劲的下属,没好气道:“你这张嘴不是什么都敢往外蹦吗?”
钧泽,若兰送外号“嘴欠王者”,朝生也瞧这个下属不爽很久了——把好端端一个小姑娘都带坏了。
“您对若兰姑娘是不是……”
钧泽问的隐晦,朝生却秒懂,不由蹙起眉。
“为何你也有此一问,我可是哪里做的不妥?”
一听这“也”字,钧泽心道原来并非自己多想。
“岂止不妥啊!”这个嘴巴缺把门的下属是真敢说,“您对若兰姑娘那叫一个体贴入微、呵护有加、百依百顺,知道您与若兰姑娘是‘兄妹’的,只夸您这位兄长当得称职,不知情的还以为您心悦若兰姑娘呢!”
“兄长对妹妹不都如此吗?”朝生丝毫不觉有何不妥,“至于外人如何看待,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
“是,您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那若兰姑娘呢?”
这点朝生就更不担心了:“若兰从不把我当男人。”
“……”
“那是因为若兰姑娘涉世未深,见识少,您是不是男人,迟早要被她发现的。”钧泽小声嘀咕,“您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哦?照你这么说,我不该对若兰太好?”
“您不必表现出来啊,譬如担心她着凉,您可以让我提醒她加衣。还有,尽量减少肢体接触,男女授受不亲,即便是兄妹也没有手拉手逛街的。还有,喂东西、梳头这种事也十分不妥,还有……”
钧泽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那些事朝生此前从未觉得不妥,因为他也从未将若兰当作女人来看待。
在他眼里,若兰依旧是十多年前那个小女孩。
将若兰自周国带回兹兰那一路,负责照顾若兰的人是他,日日喂若兰吃饭的人是他,日日帮若兰梳头的人是他,每每牵着若兰走路的人是他。
不但牵手,还抱过无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