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传说这一日鬼门大开,地府里的鬼魂可暂时回到阳间,与亲人一聚。
祭典从傍晚开始举行,地点在叶家宗祠里,叶家人齐整整跪在几排先人牌位前,双手合十态度虔诚,身子挺直跪姿标准。
还有一部分人跪在祠堂外面,如妾室所生的子女,妾室则连参加祭典的资格都没有。
主持祭典的明释法师是从太清寺请来的,念了长长一篇祭文,总结起来差不离也就两个意思:一愿先人安息,二愿先人庇佑后人。
听完祭文,众人集体行跪拜礼。
接下来按辈分轮流敬香,敬香的礼仪叶颜倒用心学了,以免在众目睽睽下丢人现眼。
敬香礼毕还需听几个僧人诵经。
饶是有跪垫,连续跪一个时辰下来也有些吃不消,叶颜眼珠子转了一圈,见周围人个个双目紧闭聚精会神,于是悄咪咪地在裙摆下抻了抻腿。
这场祭典一共耗时两个时辰,也就跪了近乎两个时辰,所幸听和尚诵经时无需时刻保持直挺的跪姿,可以小幅度活动一下身体,或出去喝个水、如个厕。
临结束时明释法师烧了一篇不知谁抄写的什么经——叶颜昏昏欲睡完全没听进去,若非跪在她旁边的堂兄叶朝昙时不时推她一把,估计早睡过去了——只见释明法师接过一名僧人呈上的瓷瓶,将瓷瓶中的不明液体倒入灰烬中,摇晃几下。
叶颜顿时小脸煞白,小声问身边她觉得有点面熟但又记不住名字的仁兄:“这玩意儿该不会是拿来分给我们喝的吧?”
叶朝昙拼命忍住笑意,同样压低声音解释:“堂妹说笑了,此乃赐福所用,可不能喝。”
原来所谓“赐福”是以天竺叶沾上无根水与经文灰烬的混合液,在人手心里(男左女右)轻点一下,据说可驱凶避邪,保人安康。
祭典结束回到汀兰院,叶颜匆匆洗了个战斗澡,倒头就睡,兴许太累了,竟一夜无梦。
天未亮又被绿俏喊起来,今日要去城外先人墓前祭祀先祖。
祭祖之前还要去土地庙给土地公公献供,而后才前往墓园。
又是一套繁琐冗长的流程:为守墓神献供、烧纸钱,为先人献供、烧纸钱包、敬香跪拜磕头……给附近游荡的孤魂野鬼撒纸钱……
把叶颜一个现代人折腾得够呛。
这还没完,下午又去宗祠里跪听僧人诵经两个时辰;吃过晚饭全家人集体去河边放灯。
据说游荡在人间的孤魂野鬼可搭载这些河灯顺利进入鬼门转世投胎,免得留在人间作乱。
无数河灯漂浮在水面上随波逐流,远远望去好似一条蜿蜒的火龙,场面颇为壮观。
放过河灯,意味着这个中元节终于过完了。
然而接下来几天,叶颜依旧过得跟上班打卡似的,每日一大早被孟瑾年叫起来,接她去侯府跟着教习嬷嬷学宫廷礼仪。
若只是学礼仪也就罢了,关键孟瑾年那厮总借机揩油,打着纠正她姿态的名义摸一下她的手、偷亲她一下……太无耻了!
教习嬷嬷都不好意思瞧他俩。
期间孟瑾年还三番五次叫停,说叶小姐累了需要歇息片刻,实则将她拉到屋里玩亲亲抱抱举高高。
责怪他吧,他还振振有词:“顾长卿可以当街抱你,凭什么我这个未婚夫抱一下都不让?”
任她如何解释,他总摆出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无赖嘴脸。
还别说,一连几日下来她竟也习惯多了,起码能做到面不改色。
真是见鬼了,她好歹是个见识过某种“动作电影”的现代人外加曾观摩过男性身体的法医学学生,偏偏在孟瑾年面前总不由自主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