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
当然了,宴承宣这只老狐狸不可能将详细计划告知顾长卿,只让顾长卿将暗营里的顶尖高手召集过来助他一臂之力。
真要说起来,倘若宴承宣没有得到顾长卿的首肯襄助,他还不至于此时兵行险招,这回宴承宣当真是打算全力一搏,不成功便成仁了。
正因如此,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顾长卿才会对孟瑾年、叶颜感到十分抱歉。
“连累了你们,真是抱歉。”
“无需致歉,此事又非因你而起。”他孟瑾年岂是那种不辨是非颠倒黑白之人。
“天眼阁的使命是监察天下,以防有人企图颠覆朝纲祸乱天下,却未能及时发现宴承宣这个害群之马,出现如此重大的疏漏,我身为天眼阁阁主有不可逃脱的责任。”
还有邹寅,藏卷阁中邹寅的卷宗资料还是他亲手填上的,可笑他一直认为邹寅颇有才干,虽喜溜须拍马有点小贪却无甚大过。
除去顾家后,自以为没了暗营监视的邹寅才暴露出真面目,朝中近半官员皆以他马首是瞻,如今只怕启皇也不敢轻易动他了。
听到顾长卿这番话,孟瑾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圣上早就对他说过:“公子心怀天下,是当之无愧的大圣人。”
然而孟瑾年不认同顾长卿这番话:“你再有能力也只是一介凡人,又非神仙,但凡是个人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天眼阁也没有真长一双天眼,如何能洞察得了天下所有人心?这并非你的过错,没必要苛责自己,凡事尽力而为即可。”
难得小侯爷能说出如此慷慨激昂的话,还是为了劝慰他的情敌,景行都在心里为孟瑾年点了个赞。
“不过我有一事想不通,”孟瑾年望向顾长卿,“不知阁主能否为我解惑?”
顾长卿回望他片刻,轻笑道:“你是想问我天眼阁这么做有何目的?”
“非也,”孟瑾年摆摆手,“我当然知道天眼阁与暗营一样,是想守护整个天下。阿颜曾提醒过我,古帝之后你们顾家也算一统过天下,所以我想不通顾家明明能成为天下之主,为何甘愿为启国皇室效命?”
顾长卿反问他:“你既知暗营与天眼阁是要守护天下太平,顾家又何来为皇室效命一说?”
孟瑾年拱一拱手,“是我失言,我的意思是顾家既不想做天下之主,为何还要行守护之责?”
“你可曾听说过《止戈协议》?”
“自然听过。”
“那份协议是由暗营拟定的,七国开国皇帝皆在协议上按下过掌印。《止戈协议》至今仍保存在天眼阁的藏卷阁中,想来当今世上已没人当回事了吧。”顾长卿稍顿片刻,沉声道,“不过你应当有所不知,协议末尾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如有违约者,暗营可诛之’!”
近百年过去了,各国皇位已更迭了数代到十数代不等,这些皇帝有的是没当回事,有的是驾崩得突然来不及留下遗言,总之那句话早已遗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除了最后那句有损皇室颜面的话,合约内容当年倒是公布过天下的,所以至今仍有不少人知道,然而谁会当一回事呢?
孟瑾年皱着眉没有接话,心下惊疑不定:齐云灭周国已然违反协议,却是在天眼阁的协助下,这算怎么回事?还有顾长卿说这话是几个意思,让他提醒圣上别再妄想一统天下吗?
眼见孟瑾年一副疑虑重重的模样,顾长卿摇头失笑,“你是在担忧天眼阁会对齐云不利?”
“实不相瞒,齐云准备发兵攻打启国那次我的确有此打算,且早有安排。不过后来我想通了,规矩是由人定下的,而人要懂得顺势变通,只要确保天下不乱,天下未必非要分成七国,也未必统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