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告诉你了,”沅来隐隐舒了一口气,“我也就……没有遮羞布了。”
“遮羞布?遮谁的羞?”
“我。”
“傻子,”甄海星用脚尖踢了沅来的脚尖,“好事你不争不抢,别人的错,你争来干嘛?别人的羞,你抢来干嘛?”
甄海星说沅来一套一套的,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傻子?当尹果儿说她是寄生虫时,她不也觉得丢人的是自己?
好在,她和沅来有彼此。
她觉得是自己丢人时,沅来说不是。
沅来觉得是自己的错和自己的羞时,她说才怪。
拨云见日。
风停了,沅来将甄海星换到围栏前,给她看风景。他和她并排而立,接着她的话说:“好事是不用争,不用抢的。”
甄海星不看风景,还是看他:“比如?”
“你。”
就这样,甄海星第一次问沅来:“为什么?那天,你为什么要帮我?又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你有猜过吗?”
“多少有。”
“说说看。”
“那天,不是你第一次见我。”
“不是。”
“你在长福陵园见过我?”
“是。”
“其余的,猜不到了。”
沅来不故弄玄虚:“长福陵园有一面寄哀思的白幕,在那里,我们走了个迎面。”
甄海星挑了眉毛:“就只是这样?”
“失望了?”
“不是失望,是大失所望,我还以为有什么一眼万年的情节。”
“没有,你甚至没给我留下印象。”
“沅来!”
沅来用一条手臂环住甄海星的腰,以此压一压她的火气:“但再见到你,我一眼就认出你。”
“像话吗?没留下印象,却一眼就认出我,你自己听听这像话吗?”
“不像话,但是,是真话。”
那天,沅来去参加一场慈善活动——他几乎是足不出户的,但那一场名为背囊计划的慈善活动是他以沅年的名义去参加。在活动的伴手礼中,有一支寓意为感激之情的山茶花。沅来也只带走了那一支山茶花。
石坚开车,他坐在后排。
等红灯时,他看到了过马路的甄海星。那时,天边有雷声滚滚,雨还没下。她两手空空,没带伞。的确“不像话”,他从她行色匆匆的侧影认出她就是和他在长福陵园擦身而过的女人。
那一刻,他记起她的眼神,记起和她擦身而过时,他从她的眼神中像照镜子一样看到了自己。而恰恰因为他看到了自己,才对她毫无印象。试问谁会对镜子里的自己留下印象?
更“不像话”的是,他拿上手边的伞,下车,跟上去,丢下了一头雾水的石坚。
一直被他捏在手里的山茶花,也被他带下了车。
他跟着甄海星来到一个小区。甄海星在其中一个楼门口等了多久,他就在远处看了她多久,看她一动不动,看积蓄了大半天的雨倾盆而下,看她还是一动不动。
看她和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硬碰硬。
看她像一块破布似的被对方扔在了花坛边。
平心而论,当时,沅来觉得太有意思了。
在他日复一日地做了三年的行尸走肉后,当他自己救不了自己时,如果能救甄海星,如果能救镜子里的自己,这真是太有意思了。
于是有了他一手撑着伞,另一手倒提着山茶花,走上前。
于是有了他说他帮她,条件是结婚,她看不清他的心,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