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处火光,不时地传过来杀声,大雨自云端泻下,水深淹没小半车轮,牛车艰难跋涉在其中,牟牟长吟,奋力踩蹄,却连连打滑。 昏暗朦胧中,道路尽是漆黑。 “快快,快过去!” “老爷,不是我不努力,是实在到处是拦截,每关都要严查!” 重要的街道口都站着兵丁,盘查行人,这辆牛车,哪怕显了令牌,仍旧是每关折腾很久。 甚至发作不得,检查本来要时间。 “幸亏一半是朝廷,一半是自己兵丁封锁,还是让我拦截住了!” 唯有不远酒店廊下门牌处,几盏红色灯笼,被风吹着,摇曳不定,洒下红润的色光,透出昏沉的雨幕。 带着斗笠,披着蓑衣,手里提着泛黄油纸伞,谢弘道神色郑重,静静侯在酒店下方。 雨水蔓过,时而打在身上,衣襟已半湿,寒意凝结不化,渐渐沁入肌理。 耳畔风雨声,隐隐的雷震声,混着牛鸣,让他情不自禁想着远方。 不知道,大事还顺利否? 大事是帮不上太多,但只要阻一阻眼前这人,总也多少有点益处。 当牛车终于经过眼前时,他长啸一声,并高声呼:“相爷何处去?” 这声呼喊,极具穿透力,一时压过了风雨声。 牛车忽地停顿了下来。 屋檐上,瓦片垂下数十道细小的瀑布,冲刷在眼前。 谢弘道耐心等候了下。 随即看着车帘掀起,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人,皱眉看向这里。 “原来是你,谢家子。”赵旭初时不解,突然想到一事,渐渐又变了颜色:“竟然是你。” 谢弘道深深一礼,语出真诚。 “聪明无过宰相,自然隐瞒不了您!” “相爷,此处实不适宜商谈,还请移步上楼,在下已略备薄酒。” “不必了,老夫……” “诸位相爷,都在内等候。” 谢弘道早知他会推辞,故此抛出这句。 赵旭一凛,深深望了他一眼,又看向楼上,小窗打开,却有几个熟悉身影,正冲着他微微颔首。 “你拿老夫,诓他们上楼?”赵旭何等人,立刻就明白了。 的确是这样,京城出了大事,赵旭想进宫,别的内阁大臣也差不多,但凡出去的,都派人拦截。 其中几人,拖名赵旭召集,又沿途设卡,使赵旭进度缓慢,才到这里汇集。 谢弘道也不自辩,只是再度深深施礼。 “为大郑社稷,不得已行此权宜之计,一应得罪之处,还望诸位相公多多海涵。” “海涵?” 这个年轻人,连内阁诸相都敢骗,真是胆大包天……但也真是有恃无恐。 为了社稷? 谁是社稷? 宰相心中计较,有些猜想,又有些沉重。 “带路吧。” 有心不去,但又不能,且看他怎么说吧。 谢弘道殷勤撑伞,护着宰相入内,早已有许多人在此等候。 入眼就有数十个甲士,披挂在身,护卫各处,戒备森严。 “赵相。” 见谢弘道扶着老人进来,为首一名白发苍苍的队率,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