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有一株前朝留下的洋金花。”
太子手中的简牍合上,神情阴鸷,闭了一会眼的功夫,又生出了一个问题。
“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深宫大院里,一个刚嫁进北宫的太子良娣,怎么能清楚西宫的后花园里种了什么,还是前朝留下来的东西?
“上次宫女跳井的事后,良娣与家里有过一次书信往来,储妃私下也是知道的,只是不曾提过。”
明生回话间,已经伏下了身,太子的问话很是仔细,但凡一点细枝末节上的事没表现得好,哪怕是话里有一丝颤音,都能让他察觉出来。好在脸往那地板上一埋,不再能全然感受到主子威严的气势,便好将这场表演完成得更真切。
太子无意识地点了点凭几边。
田家世代长安城大商户,在前朝也是赫赫有名,姬姓皇室后期腐败,多宠纳高税者,后宫时常举办奢靡酒宴刻意供这些人勾结。若是从那时起就知道了,也说得通。
毕竟田家四处拉结勾串的本事,他不是不知道。田子士在前朝为表对太子的忠心,明面争他、讨好他的事也没少做。
若不是婚前田家女告状、婚后又与家中来往设计构陷储妃的信被他知道,今朝指不定就落入了田家的蜜罐子里。
这种人说来也不是不能用着,只是他刘郢向来不喜欢欺骗自己的人,这事都还不止一次了。田家这是又想靠着他,又要把他当个糊涂蛋啊。
含丙殿内的气愤降入冰点,座上的主子未再开口说话。
明生心中的恐慌随之消散,这个状态,便是将储妃交代的顺利完成了。他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当晚太子照常往金阳殿正殿过去,心情自然不大好。夫妻二人既要同心同德,她反倒开始瞒着自己了,田氏制造下毒假案她私底下查,却不与他说过一声。
“为何不说?她是要栽赃到你头上,你还忍着?”
往来都是男人不愿意自己后院里生事的,如今到了太子的后院里,倒是他自己恨不得先把这把火烧起来完事。他只有更愤懑不平的,也气申容一而再的容忍,竟是忍到这个份上了,知道后头的真相是什么,干脆都不查了。
一时分不清是心疼多还是生气多了,善良得体过了头,也不是什么好事。何况一个当家主母,如何也要拿出些威严来的。
申容瞅了太子一眼,这么严肃紧张的氛围里,心里还觉得有些好笑。他倒是真气急了,问话前也不思考思考——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去查了的。
便轻缓了语气“您总宠着我,冷着她,日子久了,她不高兴也正常。这事我不与您说,是为家宅安宁。”
“冷着她?”刘郢冷冷一笑,“也不看看她先前做了什么事?若不是田家暂不可动,寡人早要将她赶出去了。”话锋一转,又还是转到到申容身上,多怒其不争,“可你也不能一味委屈了自己。既然知道了真相,就应当早早来与我说。等我来问你,难不成你就不怕我真疑心到你头上?”
“那您疑心我了吗?”她紧接着反问。
刘郢回得也快,“自然没有。”
这话说得不假,成婚一年多来,二人一直恩爱,即便中间有过一次小打小闹,也不过是感情升温的调剂。申容是什么人刘郢心里很清楚,要想害了田氏,早在宫女沉井那次就可以直接定了她的死罪。可她非但没有,还顾虑到他在前朝的难处,顾虑到田家眼下不好动。
就算往最坏了想,申容要害田氏,也不会选这么一个方式。她要拉下她来,高明法子多的是。
更何况,她也不会。
后宫纷争无非争夫宠、争地位。申容两样都占了,没有这个由头,也没有这个坏心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