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那个人,向来只有朕才能去羞辱,他是大金守御北疆、镇压南宋的枭雄,曹王、左丞,完颜永琏,戎马一世,威震八方,怎能,怎能在此间,遭到这些卑贱到骨子里的汉民欺凌…… 原来皇叔他不是受苦而是受辱!?原来孤夫人说的情势危殆是这个意思!却教她怎么启齿,难怪那信纸都像被揉皱过哭湿过,他还奇怪了孤夫人不是向来女中豪杰么! “皇上……”完颜匡一把将他挽住,连连以眼神暗示,这里人多,危险…… 身在此山中的武休关一带伪蜀军民,到现在还以为他们是正统的宋军宋民,他们不信安丙而更信吴曦,正是因为吴曦用曹王一叶障目——他们觉得是义军误会了、吴都统根本是大宋的忠臣!换句话说吴曦现在还在靠骗术席卷川蜀,在一切都没有图穷匕见的时候,谁都不知道吴匡是完颜匡的化名,也以为金帝和安大人的密谈是为了给秦陇划界而跟吴曦无关跟这里也无关,所以,微服的完颜璟并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行动……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示众的队伍过去了,围观的民众散开了,完颜璟一颗心都被一种类似于恼羞成怒的感受塞满,回过头来,直射完颜匡的目光如猎鹰般,似要将完颜匡的内脏都啄出来。原来如此吗完颜匡,你还想诓骗朕到什么时候!这才是你说的,让曹王为大金散最后一丝热? “皇上,微臣怕您难过,委实是吴曦他……他失控了……”完颜匡的头越来越低,整个人都佝偻着身子。 他这副低到尘埃里的姿态,令完颜璟蓦地回想起适才那个颤颤巍巍的枯瘦老人,被旧伤新病折磨得和过去顶天立地的曹王爷判若两人……“哦,对,是吴曦干的,你怕朕见到,你,你适才一直拦着朕来……” 心乱如麻,难得一次对完颜匡也产生了误判,完颜璟才走两步就站立不稳,膝盖突然一阵钻心剧痛,疼到禁不住仰天长哭:“朕的皇叔,何时起竟在敌境被千夫所指,万民唾骂!” 蜀民辱完颜永琏,跟辱他完颜璟有何两样!吴曦,你找死,待此间事了,朕第一个就是将你五马分尸!完颜璟痛哭流涕,不仅腿走不动,更还连连咳嗽,眼前频频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