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下,怕是也不会习惯吃这些野果子。 于是正当穆声打算收回手时,却见柳清执兀地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并意料外地从她手里挑走了一个。 随后他低声开口,掺着一种说不出的莫名乖巧:“嗯。” 穆声眨了眨眼,想说什么,终还是默默地收回了剩下的几个。 她望了望柳清执靠在门口的身影,确认无大碍后,转身将马牵在了一旁大树的阴凉下,并未栓绑。 这匹马不知因何颇有灵性,昨夜她背着柳清执时并无空出的手去牵拉马,而它则是自己跟着他们上的山。 至于这山,穆声想了许久也终于不再迟钝。 在晨早,清楚地看到这座老旧姻缘庙旁的、那一对醒目的根骨相连的百年老菩提时,一段不曾注意的被淡忘的记忆渐渐忆了起来。 还在三伏山庄的时候,似乎确实是有人提到过这里,也算是因缘巧合。 也难怪他说她忘记了,想来想去,是她的不是。 思及此,穆声抬头,细细看着。 这一对老菩提百年长“交颈”,说是两颗,不如说是同根同株、枝干相缠的一颗。 它们于老旧破败、久断香火的姻缘庙旁,常年饱经风雨却依旧相扶相持地顽强生长,花木为媒,山水为证,当真应了那句“夫妻”。 …… 穆声一早出去,身上沾了些林间的水雾气,整个人瞧起来不大真实,一头乌发慵懒随意地高高扎起,线条柔和的脸上总挂着不自觉的浅笑。 柳清执坐在粗布衣上背靠着墙,手中捧着不大不小、泛着红润的野果,小咬了一口便被酸涩得轻皱了皱眉,恍惚间似乎听见了一声轻笑。 他抬头,瞧见穆声望着他含笑的眼睑时,心间不知怎的陡然被烫了一瞬。 而后竟是有些无措地低下头,眸子微敛,安静地、一言不发地继续啃着发酸的果子。 再反应过来时,柳清执一怔,只觉得这不是他,也不像他。 穆声回头见柳清执浅愁着眉的模样,就知道他大抵是被果子酸到了。 见他还要继续吃,她收住笑,想了想俯下身,问道:“换一个?” 说完这句话,穆声伸出手,手心躺着的赫然是个半黄半红、相貌平平的果子。 山间的野果,倒也不都是外表瞧着越红润就越甜,她带回来的几个,大多是这样表皮不堪但颇为脆甜的,本是其中掺了一个合她口味的红酸果,却不想让柳清执一眼给瞧了去。 想着是他头一回愿意吃,又是自己挑选的,她就没提,但看他垂拉着眼、半将半就地艰难轻嚼着咽下时,她还是不忍心。 穆声的手臂悬在半空,其实也不确定柳清执会不会要。 好在他只是沉默地看了一眼她,便颔首地接了过去,倒是颇为配合。 * “可忍得住?再歇歇?” 穆声正带着柳清执驾马赶路。 下山的路有些陡并不好走,是她背着的,现下到了平路上,他们便骑着马,虽说行的并不急快,但马背上终是有些颠簸,想起他昨夜被马鞍磨得颤巍巍的腿,穆声放心不下。 疼自然是疼的,柳清执轻咬着红唇,细汗自额角滑落,可还是紧抿了抿唇,摇头:“不必。” 听出身后人语气里的虚弱,穆声攥紧了手里的缰绳,闷声道: “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