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这日,皇宫要举办宫宴,宁照影提前就收到了通知,皇帝要在晚宴前召见宁澹明。 两姐弟在午饭后不疾不徐地收拾,对于皇帝召见,他们俩都安之若素,既没有感恩戴德的激动喜悦也没有父死母亡的怨恨怅惘,总之就是很平静。 宁照影见状倒是颇为欣赏宁澹明的沉稳平静,小小年纪便能控制情绪,殊为难得。 宁澹明反而是放不下谢南秋,今日腊八,却只能留他一人在府上,于是倒颇为絮叨的交待了很多。 “我们中午已经一起吃过了腊八粥,便算得上过了节。你们只管去,不必担心我,府上这么多人,难道还怕我饿到吗?”谢南秋打断了宁澹明的絮絮叨叨。 于是等到申时,宁照影便带着宁澹明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到了宫内换了轿子,一路到了皇帝寝宫。 这几日皇帝身体好了许多,精神多了,面颊不再似前段时间那么瘦削。 宁澹明随着姐姐一道给帝后行了礼,在得到皇帝旨意后又站了起来。 皇帝老眼已经有些昏花,看着殿中站着一身青衣的宁澹明,仿佛间还以为看见了年轻时候的宁素。那时候他刚登基不久,还没有形成自己的羽翼,便因为一起占地案见到了还是个微末小官的宁素,君臣二人一番深谈,在朝政治理上见地相似,真所谓一见如故。 彼时的宁素,出身于末流世家,其家族早已没落,不过是靠着一个远方族亲得了个兰台令史的小官,皇帝看重他,一步步升他的职,直到宁素成为了文臣之峰丞相,二十年贤君良臣,成为朝野佳话。 皇帝叫宁澹明走前一些,看着这个少年人,有些怅惘又有些怀念地道:“真像啊。” 宁澹明知道皇帝不过是通过他想起了父亲,便什么也没说,就静静的听着。 “澹明啊,朕现在时常想起你父亲。”皇帝想着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沉默良久才又道:“你这一路辛苦了。你讲讲回来这一路上的见闻给朕听听吧。” 宁澹明便就顺着皇帝的话,将回来一路上的情形挑着一些皆大欢喜的话给他听,无非就是经过的哪个县今年又丰收了,老百姓都喜气洋洋;又或者经过了一个乡村遇到乡民在庆祝一座新庙宇落成之类的事情。总之,一副四海升平的样子。 皇帝听了果然高兴了些,拉着宁澹明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自己都乏了,才放过了他,让他跟着宁照影去休息一下,等下参加宫里的晚宴。 宁照影便携着宁澹明出来,去往自己在宫里的寝殿休息,当初有一段时间住在宫里,皇后就让宫人收拾了一个偏殿给她,便是后面出宫了也给她留着。 一路上也未坐轿子,两个人散着步过去,丫头宫人都隔着一段距离跟在他们身后。 “其实我一直不知道,父亲是因为什么遭到了贬谪?他与皇上君臣相知二十年,父亲为官一向谨慎持重,是什么竟遭皇上厌弃?”况且从封自己宁安郡主到找回宁澹明,也不像是宁素得罪了皇帝,不然即便为了面子善待他的儿女,也不必做到这份上。 别说宁照影是换了个芯子,便是没换,她一个女儿又出嫁了,也自然不知道朝廷中的事情。 宁澹明摇摇头,“我也知之不多,父亲甚少在家讲朝中之事。后来在辽津,在从他口中知道了一二。父亲常说,如今朝堂尽是世家贵族之人,不是这个公就是那个侯,不是姓王便是姓杜,个个出身豪族,寒门子弟做官无门,升迁无望,就像南秋的父亲,一辈子只能做个边陲小官。” “大概因为这样吧,父亲应该是想改革,恢复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