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阿兰,你不觉得他是在跟我们套近乎吗?”
“不过聊些寻常事……只能说是健谈吧,怎能算套近乎呢?”
“非亲非故,只因聊了两句便上赶着给我们送钱,还要到我们家中去,这些你都全然不觉得古怪?”
“似乎没什么啊……阿若,你方才不是也看见了,他为我们的名声着想都没让我们进房,如此有礼数的人应当不会做出什么逾矩的事吧?”
见她油盐不进,元若妤敲了敲她的脑袋,不争气道:“唉……阿兰,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莫允兰茫茫点头,将赚到的一百七十文装入褡裢。
待二人走至城墙下要出城时允兰忽然道:“对了阿若,我们要不要去给重郎君买点药?”
“重鸣?给他买药?”元若妤神色犹豫,“行,好歹开两贴算为他治伤的开销了,否则又说我黑心。”
可她没想到小小三贴药竟要三十文,今日好不容易挣得收成凭空去了五分之一,付钱时元若妤肉疼得不行。
提着药包,元若妤气呼呼一把推开主屋大门,没成想那右侧门板竟“哐当”掉了下来。
裴衍听到动静正从柴房出来便看到了这一幕,太阳穴一跳:我不是修好了吗……
屋漏偏逢连夜雨,元若妤没了脾气,扭头看见裴衍将手中药包朝他扔去。
裴衍稳当接住,抿了抿嘴后开口:“这门,我来修吧……”
“好。”元若妤挑眉看他,心道这家伙总算肯做点事了。
允兰勤快,方才一到家便直接进了灶房准备做晚饭。元若妤见这门的活有人包了,便欲去给允兰打个下手,谁知一进灶房便看到允兰正在铲着锅底的糊垢,顿时青筋直跳。
“重鸣——!”
裴衍正在打磨一个新的门枢,一时没反应过来叫的是自己,直到一张艳丽的小脸悄无声息地平移到面前,他才被吓得往后微微一仰。
“你刚才在叫我?”
元若妤面无表情:“你吃了饭不会收拾?”
“收拾……什么?”
“锅碗瓢盆啊!你不洗还等着我们回来洗吗?”
“……”洗碗?裴衍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都是被别人伺候的主儿,哪有洗碗这个概念,元若妤这下倒是把他给问蒙了。
“我们是你的恩人,不是你的下人,别想着让我们侍奉你。”元若妤夺过他手中的门枢,“先去把碗洗了!”
片刻后,裴衍望着锅中乌黑浑浊的水,无从下手。他这双手,算过账、舞过剑、驭过马,独独没有洗过碗。
莫允兰提了桶水进来,一边择菜一边望着他笑:“重郎君不必管这些,我来做就好了。”
元若妤走进来见他愣着不动,诘问道:“怎么不动手?不会吗?”
裴衍语塞,卷了卷袖边沉声道:“君子远庖厨。”
“哦,那就是不会。”
“……”
“不会不知道学?”元若妤拿起两个丝瓜瓤,朝他递去一个,“圣人还不耻下问呢,你一个商贾还傲上了?”
裴衍抬眼看她,不语接过丝瓜瓤。
元若妤倒了些皂角入锅,将他喝粥用的碗匙挪到他面前,然后自顾自刷起锅来。
裴衍先是不动作,观察了一会儿她是如何刷的后也拿起碗,用丝瓜瓤沾了皂角细细刷着。
“这不是能行?”元若妤见他碗洗净,从他手里复夺回去以清水再冲一遍。
此刻她气也消的差不多了,朗声道:“行了,你出去继续修门吧。”
裴衍走出庖房,垂眼看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