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落定,大家将要散的时候,程松衡说:“萧衍你留下。”
萧衍和萧风潜不同,偏爱玄色等一应深沉颜色的衣物,但两父女的神色简直如出一辙。挂于眼角眉梢的骄傲自持,眼底偶尔闪过的狡黠,那股子坚定不移的倔脾气,甚至时不时冒出来的懒散气,都极其相似。
可是过于桀骜的性子,往往会比常人吃上更多的苦头。
“大帅。”萧衍看程松衡看着自己发呆,出声道。
程松衡沉吟半晌,说道:“将者,智、信、仁、勇、言也,智为首,勇为次。为兵者,身上只背负自己一人之性命,可为将者,身上背负的是全军将士的性命。”
“末将明白。”
“不,你不明白,勾河边你孤军深入北狄将士的营中,可曾想过你身后五千将士的性命?你想的怕是只有呼图王一人吧?这是不智,此为其一。”程松衡语气逐渐冷凝,带出上位者的压迫感。
“其二,你独自闯入敌军大营,全然不顾及自己的生死。一个连自己性命都不珍惜的将军,拿什么来指望她会珍惜全军将士的性命。”
“我...”萧衍哑口无言,心里暗暗有不满,难道有比自己的决策更好的方式吗?
“幸而你心底有仁。杀戮的底色是慈悲,你切记,执刀之人切勿丢掉心中的善念。否则,是神是魔,就在一念之间。”此句说得言辞切切,语气谆谆。
良久,“末将谨遵大帅教诲。”
“去吧。”程松衡点点头,只希望你能真的听进去吧。
萧衍步履不禁有些沉重,一步一思,但只觉道理浅显,都是曾经父亲教过自己的兵书上的一些东西,程大帅为何要如此郑重其事地交代自己呢。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回到大帐中时,雁西正穿着湿漉漉的裤子手忙脚乱地将床上的褥子团成了一团,抱着就要往外冲。
萧衍拉住他,“怎么了?你这是干什么?”
“弄...弄脏了...”若说昨日在烛光下还不甚明显,则现在在外面照进来的日光的映照下,雁西那张小脸简直红成了一张猴屁股。
萧衍更觉得惊奇,“弄脏了丢在那儿,我等会儿叫人去洗洗就好,你忙什么?”又看了看他身上还在滴答滴答滴着水的裤子,“裤子怎么湿了?你洗过了?湿的裤子怎么能穿呢?你这不是胡闹吗?快脱下来!”说着竟然就要上手去扒。
伸到半路惊觉不妥,就这一愣神的功夫,雁西赶紧挣脱了萧衍跑了出去。
栎善一脸疑惑的进来,“干嘛?你欺负他了?不是我说你,都快当元帅的人了,还欺负一小孩儿。”
萧衍还没搞明白雁西怎么回事呢,又被栎善不分青红皂白地一通戏谑,简直哭笑不得,“你胡说什么?这么早你过来干什么?”
“这么早我能来干什么?升了元帅这伙食是不是得改善改善啊?”说着一脸期待地望着萧衍笑。
得,来蹭饭的。
“栎大神医你收敛点,好歹也是江湖上叫得上名号的人了,还这么没个正形。”
“哟,这当了元帅了,果然是不一样了啊,都开始训人了?”栎善憋着笑。
萧衍白了她一眼,正巧这时候有将士端来了早食。
栎善一看,顿时哀嚎开了,“怎么还是这老三样啊,你以前无官无职的时候吃的不就是这些吗?”将士看着食盆里的白粥肉饼和青菜,进退不是。
萧衍摆摆手,示意他放下,“你出去看看雁西,去帮帮他。”
那将士懵了一下,抠了抠脑袋,瞬间明白过来,奇怪地笑了一下,点点头出去了。
“完了,这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