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简单固定住。
“嗯,浓眉深目,高鼻薄唇,”栎善煞有介事地走过去仔细打量起雁西,“就是还小了点,等再长大点,应该是个绝色。”丝毫不理会当事人的感受。
萧衍一把推开栎善,哭笑不得,“你差不多行了,还玩真的啊,你吓到他了。”
又一面端过盒子里的粥,递给雁西,“你昏迷了多日,吃肉怕你克化不动,今天先喝点粥,明日带你去吃点好吃的,好好补补。”
“啧啧,萧衍,你可从没如此关心过我,”栎善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你说说,你对你那心心念念的二皇子,可曾有过如此啊?”
萧衍转过头来,佯装着板起一张脸,眼色略带警告,“你没喝酒啊,怎么也醉了?”
雁西本来被一番调侃,恨不得能把脸埋进碗里去,听到这一句话,浑身胡乱奔走的热血瞬间冷却了下来,一仰头将一碗粥几口吞了个干净。
“行行行,你现在是大将军,我惹不起你,我躲得起,还不行吗。”栎善说着又瞟了一眼雁西,掀帘子走了。
身后,雁西闷闷地钻出被子,穿好之前将士送进来的衣衫。身量实在过于清瘦,找来的最瘦小兵士的衣衫穿在他身上还是晃晃荡荡的。
“你要去哪儿?”萧衍问道。
“...”是啊,他要去哪儿,他能去哪儿,他无处可去。
离开萧衍,他什么都不是,回想起来,不过是自己一直一厢情愿地缠着她。给她带来了一个接一个的麻烦,现如今,还损害了她的声誉。
或许,我就不该跟着她来。
小小少年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折磨得五内俱焚,恨不能立即消失在萧衍面前。
雁西低着脑袋,瘦弱的肩膀微微抖动,萧衍看着差点以为他又要哭出来。
“你还虚弱得很,今晚就别乱跑,就在这歇了吧,明日我再给你安排,好吗?”萧衍本想伸手去揉揉他的脑袋,一看那完整的发髻,终是没忍心破坏,伸出的手在空中很是尴尬了一会儿,最后轻轻拍了拍雁西的背,少年人单薄的身体给与了萧衍无比鲜活地触感。
谁知雁西跟触电一样,伸手打掉了萧衍的手,涨红的脸上竟真的“啪嗒”掉下一颗泪来。
萧衍身边自小都是一些端庄稳重的皇家孩子,一向都是别人哄她,从没有哄人的经验。即便是李缙那小子整日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调皮捣蛋,可是受了伤挨了痛也有成群的太监宫女围着安慰,根本轮不到她。
所以萧衍再次手足无措地愣在了原地,搜肠刮肚地想了许久,才想起幼时四五岁的光景时,父亲第一次把自己带进演武场,用长/枪一不小心在自己手臂上戳了一个小口子的时候,他好像将自己抱进过怀里,嘴里胡乱地哼着“不哭,不哭”...
虽然那时候的父亲估计也不知道怎么哄孩子,依样画葫芦学来的。
想到这里,萧衍心里一热,对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生出些许从未有过的怜爱。
萧衍伸长手臂,揽过雁西,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脑勺,安慰道:“别生气,那帮子五大三粗的莽汉,胡乱说说,没有恶意的。栎善这个人也是嘴坏心不坏,以后日子长了你就知道了。你要实在气不过,我明天帮你教训回来,如何?”
雁西在萧衍怀里僵成了一根木桩子,萧衍身上带着一点点还未散尽的酒气,还有一点伤口上的草药味道,混着她身上独有的悠远而绵长的香气,好闻极了。
被这些味道包裹的雁西,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一边无尽地想要逃离,一边又无比贪恋这个味道,这个怀抱。好像这多年来的最终期盼,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雁西脑子里天人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