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而告终,正因为您不是组织的人,陈绍庆允许您夜夜进出他的隐居,如今的机会可谓千载难逢,希望迟先生务必考虑我的话。”
迟小秋手掌握着那本共盟会的小册子,万千思绪涌上心头,终于,他抬起头,眼睛里是不灭的焰火,“许老师,我能做些什么?”
许达昌站起来,扶住迟小秋的肩头,“我听闻陈绍庆这人尤爱听戏,对您这样的名角展现了他的土匪行径......若你有把握取得他的信任,就能帮我们探取更多的情报。”
迟小秋听闻摇摇头,“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其实并不爱戏。”
许达昌张大了嘴巴,询问他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迟小秋茫然,只能凭借自己的判断实话实说,“我暂时没发现他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我在梅园的这些天跟他碰面甚少,倒是有一次,他向我打听宋小姐的事。”
许达昌追问,“哪个宋小姐?”
“宋绿章和毕会长之女,宋楠茵。”迟小秋回答。
迟小秋回到梨园的时候是正午,老板一把鼻涕一把泪可算是把人给盼回来了,想到红遍北平城的名角儿到了南京遭此大罪不禁感慨,“都说戏子天生的下贱命,做我们这一行的上了台该哭还是该笑由不得你,下了台哪个门进哪个门出亦由不得你,想当年你师傅把你领来戏班子的时候才十来岁,如今多少年过去了。”
班主用帕子替他擦了擦微微出汗的脸,“我刚刚听你说话时嗓子有些哑,已经让小德葵帮你泡了一壶冰糖丝瓜水,暂且润一润,把戏唱好是咱们的本分,其余的,姑且认命吧!”
迟小秋含了一口蜜瓜水,耳朵的鼓膜响起了阵阵轰鸣,他看着红鸾镜中穿长衫的自己,抿出一个莞尔的笑,自己的亲娘就是被军阀逼死的,许达昌的话没有错,军阀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能手刃仇人替母亲报仇,如今有机会暗杀陈绍庆这个卖国贼,为什么不试一试。
今晚是迟小秋南京巡演的第五天,宋思冷早早买了票,鉴于不想抬头看见那个土匪,特意让人把票换成了前排角落的位置。
迟小秋照例在锣鼓声中起调登台,这一出是红鬃烈马最后一折大登殿,背景是薛平贵归来与王宝钏相会,时值皇帝晏驾,薛平贵在代战公主的协助下擒获王允,并自立为王。其在大殿封赏王宝钏、代战公主,代战公主与王宝钏相见,彼此亲爱如姊妹。薛平贵同二妻迎请岳母王老夫人上坐,共庆团圆。
迟小秋挣着嗓子,恨不得把血呛破了喉咙,仿佛这不是王宝钏的大团圆,而是自己的大结局。果然,戏迷们感受到了迟小秋的功底,叫好声不断,一出戏堪堪接近尾声,二楼雅座的人掩嘴打了个哈欠。
簇拥在陈绍庆身边的人当中有个穿橄榄绿军装的身影,他附耳过来匆匆说了几句话,汇报了迟小秋当日的行踪,有些担忧地请示,“军长,今晚是否要让他去梅园?”
陈绍庆眉目冷峻,拇指捏着翡翠绿戒指把玩,“你替本座亲自去接,他要是想找死,我就成全他。”
“是。”那人挤过二楼的人群,蹬蹬蹬下了楼梯,手里拿着个刺绣流苏样的锦盒,当着众人的面去了后台。
迟小秋正拔着簪子卸头面,眼睛扫过陈绍庆的人递过来的锦盒,没什么表情的道了声谢,之后随着那人坐进了蹭亮的小汽车。
今早的报纸发出来后有编辑暗中指责他收受了国民党军官的好处,饮饱思人欲,丝毫不关心国家大事,还附带上了轿车内的照片,将他比喻成胡同里外出叫局的小怜倌儿,昔日名角儿的形象瞬间崩塌。
他不为自己的身份生气,他生气的是众人口中他和陈绍庆是一路人,也许再过几天,他就要被扣上卖国贼,汉奸这样的字眼。不,他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迟小秋是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