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仕林迟疑着问道。
“女孩。”
“之前我和碧莲商量好了,现如今是桃花盛开的三月,是女儿就叫桃夭,看来真要带着小桃夭逃之夭夭了。”许仕林苦笑道,然后拿起旁边的包被把孩子裹在襁褓里,抱了起来。
“我和你爹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当初你娘我们都不怕,更何况这孩子,她可是我们亲外甥女,你从小苦读圣贤书,乡下那种地方不是埋没你一辈子吗?实在不行,我和你爹回乡下把她养大。”
经历了几十年风雨沧桑的老妇人目光里有着无与伦比的坚毅,她又一次想为许家担当起重责。
外面忽然传来了敲木鱼的声音,众人心里一跳,许娇容望了丈夫一眼,二人不约而同想到二十多年前法海来到她家收白素贞的那一天。
李公甫急到:“莫非又有该死的和尚来收妖。”
话一出口,察觉自己失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孩子。”
木鱼声停了下来,咚咚的敲门声传来,众人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儿,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站着没动。
敲门声持续不停,越来越急促,良久,许仕林把孩子放在婴儿摇篮里,看了眼岳父岳母,叹了口气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去开门。”
门一开,许仕林看到门外站了一个手持禅杖,须发白眉的和尚,对方开口问道:“是许仕林大人家吗?”
“正是在下,请问师父是?”
“金山寺现任住持——虚云。”
果然是金山寺的人。许仕林下意识一个闪身,不着痕迹挡在门外道:“大师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老衲为何而来,片刻钟前,许施主应该已经明了。最近钱塘潮汹涌澎湃,施主可知为何,如今金蛇降世,这就是答案。”
许仕林急到:“钱塘涨潮关我们什么事,何况这次涨潮并未淹死百姓。”
“那只是因为这孩子尚小。若不加干预,任凭她长大,后患无穷。”
“你想干什么?”许仕林的目光变得警戒起来。他打量着和尚,生怕他闯进去。
“老衲此行并无恶意,施主可否允我进屋再一一禀明。”
许仕林杵着没动。
“老衲保证不会伤害她一分一毫,更不会镇压她于雷峰塔下。”
此话一说,许仕林终于松了口气,勉强侧过身子道:“大师,请。”
李公甫提着把刀在前厅道:“和尚,今日你要是敢带走我外甥女,先问过我这把刀。虽然我已不在衙门做事了,但宝刀未老。”
虚云笑道:“李施主莫急,老衲今日来并非为难你们,而是帮你们破局。我不仅要带走她,还要带走许大人。”
“刚刚你说不会伤害孩子,现在此言又是何意。”许仕林盯着他道。
“许施主别急,听我细细道来。你们就不奇怪,你夫妇二人都是人,为什么会生出这样一个人身蛇尾的孩子吗?”
“对啊,究竟为何?”李公甫也百思不得其解。
“法海禅师证道时曾经留下一个锦囊。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祖宗之祸,延及三代,这孩子就是佛祖对当年水漫金山最后的降罚——要让白素贞后代中唯一的女娃返祖。”
“什么意思?”许仕林道。
“意思就是你们许家的后代中,唯一一个女孩就是这孩子,可这孩子天生有妖性,若想去掉她的妖性,让她像正常人一样长大,有两次机会,第一次在满月之前由她至亲之人断尾。第二次在成亲之后由她至爱之人断尾。”
“怎么断。”许仕林问。。
“举起屠刀,尾生何处,就断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