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急救室的门。
门外久候的家属一窝蜂地冲上来,缠着医生问他怎么样。
“暂时稳定了生命体征,但是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主任说道,“但是他伤到了脑部,有组织缺失,后续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你们要做个心理准备。”
家属里一个年轻女人不敢置信地问:“什么意思?”
段逸:“就是说,他可能会认不出人,也可能有躯体障碍,具体的情况还得等下次手术再看。”
那女人的眼睛里当场滚出了热泪,“那怎么办?医生,我们家就只有我老公一个人赚钱,他倒下了我们怎么办?”
急诊室外生老病死轮番上演,段逸见多了,旁人的情绪几乎沾染不到他分毫。他冷静地直视女人的双眼,平稳地说:“最起码命保住了。”
女人嚎啕大哭个不停,被其他家属劝了一轮,依旧跟在后面干嚎。
段逸把人送到ICU,出来摘下口罩,背靠着走廊的白墙休息。
那女人整个躺在了地上,拳打脚踢,任凭旁人怎么劝,都站不起来。
吵闹间,他听到那女人在说家里还有两百万房贷,孩子正在上初三,马上就要中考了。本来家里已经说好了送他去国际高中,因为钱不够还向亲戚朋友借了一点,现在全没了。说到伤心之处,她还质疑是不是医生能力不够,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
段逸看着她,叹了口气,离开了ICU所在的区域。
抢救算是成功了,可伤员也不可能恢复到车祸前的水平,真正的折磨才刚刚开始。对于他的家庭来说,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又真的会比直接死了更好吗?
他一边走一边解开手术服后面的结,一把扯掉了沾了血的青绿色外衫。
“段逸!”林烨然小跑着追上来,“今天辛苦你了。”
段逸没好气地问:“我可真谢谢你给我这次历练的机会。”
林烨然自知扰了他,怯怯地问:“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干嘛?”
段逸白了他一眼,“你说呢?”
两人都是男的,又认识了多年,多少有点默契在身,林烨然立刻心领神会。
“哎呀我真是……害,你看,我该怎么补偿你?”林烨然无所适从地搓了搓手,“要不然给你买个一年分量的避.孕.套?”
段逸皱眉,“你发什么癫?”
林烨然挠着头,“那不然,我和护士长说,我和你调调班,多让你晚上休?”
段逸把手里揉成一团的手术服丢进医疗垃圾箱里,说道:“算了,我不为难你,婚礼多出点份子钱就行。”
林烨然:“你们真要搞这么大阵仗?不是形式婚姻吗?而且你和别人上床,你老婆真的不在意?”
段逸咳了咳,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和我老婆呢?”
林烨然像是给人迎头敲了一棍子,完全呆了。
“卧槽,你们来真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段逸已经走远,甩了他一大截,他赶忙跑着追了上去,“欸,你等等我呀。”
抢救持续了三个多小时,段逸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姜抒晨第二天还要上班,所以没等到他回来就先睡下。她的卧室门敞着,似乎是对他完完全全的信任。
段逸走到床边,胳膊撑着床沿,看了一会儿姜抒晨睡梦中的脸。
她睫毛很长,眉形细而弯。她的眉眼其实生得很漂亮,线条柔和,兼具古典和现代感。只是平时她把刘海放下来,头发和阴影模糊了眼睫的线条,让人把视觉重点集中到她的下半张脸上。她是圆脸,所以难免看着显幼态。然而,这张脸并没有那么幼,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