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孩那挑弄在着雪夜里身影,看她一步步走着,初白感到一瞬间的恍惚。
他恍惚的觉得她是那漂浮在茫夜里的幻影,是自己短暂而无疾而终的梦影,他恍惚的觉得这一切好像要想那眉间飘落的雪一样,凉凉的却不会留下什么独特的痕迹来。
或许来叶晞自己都不曾意料到,有一天她会有这般蜜蜂蛰满了脑袋的感觉,她的脑子一片的嗡乱,心里也说不清的闷。
她在想清遥宗,在想那年的雪天,在想这七年的一幕幕一滴滴,是那忘了忘不掉的人和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会因为师父的一句话而感到委屈,还会在跑出来以后想着自己是不是太鲁莽了,又做错了事?可这些她以前也是没想过,她没想过有一天师父竟然会说出那种话,原来在他的心中自己是这么的不堪,是只会惹麻烦的徒弟。
可师父他说的对,自己平日总说要为民除害、要做惩恶扬善的大英雄,可每次都是要师父来保护自己。在花谷镇、在丛木林、在洛凌街、在云台,她都是需要人保护的那个。是的,她是个不合格的徒弟。
“叶晞!”初白提高了声音,叫住了向街外走的女孩。“你要去哪?还去寻他吗?”
“我……”叶晞沉默了,“对,我要去找他,我……我要问个清楚。”叶晞抬起头来,一字一句道。
初白的心里感到一阵又一阵的翻涌,他看的出来,也清楚的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孩是多么的依赖那个人。有那人在时,叶晞是那明艳温暖永远不会愁伤的太阳,可那人离开后却是这般的慌乱失态。
初白犹豫了,他虽然是不久前才知道皇兄与白岠之的交易、才知道祁霁便是那个祭品,但他却真真感到了愧疚。
“你可知祁宸飏他是什么人?”
“师父?师父他……就是我的师父啊,是我们清遥宗的鉴席啊。”叶晞不知道初白为什么会这么问,但直觉告诉他,一定是发生什么了。
怎么了?师父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叶晞感到有些害怕。
“叶晞,你知道吗,你的师父可不止只清遥宗鉴席这个身份,他是长泽楼的唯一的嫡脉。”
“这我知道,师父他曾经告诉过我。”叶晞松了口气,本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啊。
然而,初白接下来的话却让叶晞感到一阵的眩晕。
“不,不只是这样”初白摇头,“他还是夔族的人,更是夔神的祭品,寒月初七他会被……”说到这,初白深吸了口气,沉吟道“寒月初七他会被献祭给夔神,叶晞,他会死。”
什么?叶晞踉跄了一下,猛的扑向初白,狠狠拽住他“你说什么?初白师兄,你说师父他会死?寒月初七、寒月……”
今日便是寒月了,那师父……
叶晞感到恍惚,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她太慌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
“不行,不行,我……我要去救他,初白,我要去救他!”
叶晞来不及问这消息的来源,也没心思察觉初白今日的反常,她急急撒开初白,便准备跑回长泽楼。
只是,一只略显凉意的手打在叶晞的脖颈,而她也被称得上温柔的力度打晕了。
初白轻轻扶住即将倒下的叶晞,他缓缓抱住她,有些苍白的嘴唇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女孩的额头“相信我,我会救他。”
初白小心翼翼的抱起她,慢慢走向前方,而远处已然停着一辆马车。
“栩王殿下”驾车的侍卫揖手道。
深紫色的雪绒大氅披在叶晞身上,初白搂过她的头依在自己的肩上,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听玺,绕沧阴路,回商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