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姑娘原谅我的唐突无理,我生怕错过今日,以后便没有再见的好时机。那日你泛舟湖上时我恰好去游西湖,有幸见证了姑娘的演奏,被琴音的空灵清脆震撼,便生出了想要学习的主意,打听一圈大家交口称赞的唯有墨染姑娘你,便挑了今日来碰碰运气。其实我不是特别外向的那类人,但今日偏偏有用不尽的勇气来寻你问你。”我难得真诚得不像话,连心声都毫不保留地说给了她听。
我这番话着实使她震惊,好一阵后她才能开口回应。
“难得姑娘对箜篌如此感兴趣,可你要知道两件事情:第一,墨染寄身青楼,虽只卖艺,可终究是妓,但凡有能力选择的人家都会选身家清白的名师去教授闺秀相关技艺,姑娘只身上门着实出人意料。第二,学奏乐也讲究天赋和能力,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向我学艺。”她将热茶送至嘴边细品,目光有意无意间探寻我的反应。
“若姑娘的问题只有这两项,我想我不必现在就起身告辞。第一,身世问题,我并不是哪家调皮偷跑出来的女儿,所以日后姑娘大可放心,不会有人来推翻我的决定并问罪于你。我的至亲已离世有些时日,到现在身边只有这一个从小长大的伙伴,积蓄暂时足够我们做想做的事情。无人管束的好处是我大可以无视世俗的规定,由着心意去自由地体会与经历。第二个问题我口说无凭,姑娘可出题考考我,正好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空有热情还是多少有些能力。”
墨染笑了,我以为她笑我盲目自信,她说她羡慕我的洒脱随性。“很少有女子能挣脱出被加诸在身的重重枷锁踏出家门,更遑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们没有机会有自己的想法,被古往今来同类的经历推着一步步向前直到死去。我痛恨这种无能为力,有时却也会奇怪地生出羡慕情绪。”
看来我只要通过考验,便能得偿所愿。跟桑榆交换眼神时她竟好像比我还要开心,真好,留在身边的尽管就她一个,可这一个发自内心地对我关心就已经抵得过成群的虚假与心机了,我非常满足,非常珍惜。
墨染也不拖沓,走至琴边便扬手弹奏起来,一曲终了,她问我刚才的曲调中藏着怎样的情绪。如此抽象,我也只能由着心讲出答案。
“这该是再见的欣喜吧,不过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怅惘,总是还是满足多一些。”
她不置可否,又自顾弹了下去,可也许是寄情太重,没完结墨染就停了下来,表情痛苦地捂着胸口,好一阵才恢复过来。她再一次望向我,表情中带着期待,我只觉得心酸。
“爱而不得。”再多的言语说出来也只是平添沉重。
墨染闭眼叹了口气,嘴角浮起点滴微笑,她倒希望这曲对着那人弹时他也能听出弦外之音。
“姑娘果然天资聪颖。”她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我以为你的自信只因在从前有过训练,所以对名曲有所研究,说出其中深意也就不足为奇,可这首曲子是我随心乱奏,你能说出其中情绪,不得不令人称奇。”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也就是姑娘抬举,我从前没什么机会听琴赏曲,这次冲动也完全是一时兴起。所以算是无知者无畏,听到什么便说什么。”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理由再说拒绝,若你真的心意如此,平日里没什么事便来寻我好了。”
我没想到这事竟进展得如此顺利,还是桑榆率先反应过来,抱着我高兴得又蹦又跳。见我们如此激动,墨染也被感染地笑了起来。等我们都平复下来,她才又开口。
“介不介意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指着覆在我脸上的那层轻纱,“还有,更当紧的是,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拿下面纱,她对着那些我随意画就的印记有些哑口无言。
“师父可叫我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