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暖被掀开,凉风袭面,裹携着的灰霉味儿压抑制不住房中的其余味道。
灰尘侵袭鼻腔,鸢璃止不住地猛烈咳嗽起来,伸手驱赶着周围卷起的灰尘。
而那些繁杂的味道中,最为明显的便是血腥味,结合现在,与他方才突如其来解释的乌鸦,鸢璃这才明白亓珩说的意思。
凡间传闻乌鸦能闻到将死动物乃至凡人身散发的特殊味道,乌鸦嗜好腐尸,常聚集在尸体堆积之处,故此被称为不祥征兆。
能够吸引如此多的乌鸦盘踞上空,此地应藏匿着不少尸体。
亓珩点燃烛火,暖光之下,房内景象清晰可见,墙体破败不堪,上有团团暗红血渍,应干涸许久了。
屋中床榻木制部分布有爪痕,除了她躺的那床暖被,其余物件皆布满了灰尘木屑。
瞧那血迹喷洒状,这间屋子里应死过四五个人。
鸢璃蜷缩坐地,头顶披着层暖被遮盖墙顶洒落的灰尘,眼神中惨杂嫌弃与害怕。
相比之下,亓珩就要显得镇定许多,鸢璃对他那凡人对妖物不该有的见怪不惊已习以为常。
突然,四周灰尘木屑开始向上浮起归于原位,木制家具上的道道爪痕似肉/体生长般合拢,地面再次传来轻微摇晃感。
“若打了退堂鼓,可随时逃离我身侧。”
鸢璃连忙摇头以示决心,亓珩见之显露笑意道:“不必惊慌,不过是幕后之人给的警告,不会伤及性命。”
言罢,亓珩将注意力重新凝聚在手中香坛中,只见他揭开铁盖,并拢三指不断捻出香灰在屋里各个角落洒了些。
直至房内掉落的灰尘完全隐匿,眼前景象全然不似方才,犹如一切从未发生过般归于宁静。
做完一切,亓珩坐回床榻边道:“睡吧,今夜不会再有异动了。”
鸢璃点头躺下,身处冤死现场,此刻哪里还能安心入睡,隐匿起来的血爪痕还历历在目。
她于困倦之中强行保持清醒,直至耳畔响起公鸡的第一声鸣叫,这才安心小憩。
公鸡打鸣,百鬼回避。
这句话,是温以辞教她的。
翌日清晨,鸢璃睡了个自然醒,眼底的乌青透露着昨夜的疲惫。
推开窗柩,鸢璃自顶楼凭栏望街,此刻的清水镇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街上烟火气充足,摊贩跟没事人般叫嚷贩卖着。
鸢璃正纳闷,两个熟悉的身影从街边而过,她弯腰探出身子细看,是昨日卖蹴鞠的小孩儿与他瞎眼的爷爷。
小孩儿面容平静,仍旧挑着他那两筐竹编朝镇口方向而去。
“看什么呢?”
鸢璃纳闷道:“那个小孩,我昨天见过,他因卖蹴鞠违反国律被官兵殴打,因我蛊师身份泄露,他爷孙二人才得以趁乱逃跑,可他,竟又来了。”
亓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道:“走,上街瞧瞧。”
二人以最快速度收拾出门,紧跟爷孙俩身后而行,可即便已换去昨日苗裙,清水镇的人仍旧时不时偷瞄着她。
只见,那小孩儿将筐停放在昨日摆摊之处,待眼盲老翁摸索坐好,小孩儿重新将框里的破布揭开,认真的叠好,放在眼盲老翁腿上保暖。
随后他又认真摆弄起筐里的竹编,来往过客皆放缓脚步留意,可又如昨日般瞧了几眼,便匆匆离去。
无论是小孩儿的言行举止,还是来往过路人的反应,一切的一切都与昨日无异,鸢璃甚至能猜到接下来发生的事。
为了应证心中猜想,鸢璃随意挑了个粥点铺走去,刚靠近摊子,那老板便目露凶光,不耐烦的驱赶道:“走走走!不卖,你上别家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