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簇新的庭院居住,纵使有一大堆奴仆围着讨好,贺兰圭的心还是很空。
贺兰圭特意揣着小人心思,仔细观察过夫人。令他失望的是,她的的确确是个言行一致的人,没有以往黎氏臆想的两面三刀、深藏不露。
奇亚没了之后,夫人只有乌里其这么一个孩子,可众人包括贺兰圭自己,发觉夫人把更多的关心给了他,哪怕他不领情。
这让贺兰圭格外烦躁。
——他不喜欢同情。
到了夫人身边,贺兰圭才知道他学认字、学骑射已经算晚的,乌里其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很有两把刷子了。
这就导致他比起同龄人,像个笨蛋。
贺兰圭因此厌学,时常溜走,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这一日,无所事事的少年爬上屋顶。
离太阳更近了,风吹得更痛快。
后来,觉察到自己眼中一片湿意时,贺兰圭狼狈地想,兴许是阳光太刺眼。
他胡乱地抹了一把泪。
不远处传来人声。
蜿蜒幽静的小径上,一个女孩子提着裙子蹦蹦跳跳。那么扎眼的黄,是塔弥尔。
一猜就是来找乌里其的,贺兰圭心烦意乱地别过脑袋。
“女郎等等奴婢,女郎等等奴婢!”
贺兰府的丫鬟追上塔弥尔,喘着粗气道:“七郎君今日在学堂,不在家。”
塔弥尔急急刹住步势,疑惑地咦了声:“可我刚才去学堂也没见到七郎啊?”
找他?
贺兰圭撑起身子往下望。
丫鬟引着塔弥尔往里间走,对话听不清。
踌躇之际,塔弥尔已经放下手中的食盒,往回走了。贺兰圭在高处望了眼她的去向,那个方向是乌里其的居所。
一直到日落,贺兰圭才神色恹恹地回屋。丫鬟将白日楼家女郎造访一事告知,贺兰圭只摆了摆手,不置一词。
“郎君在学堂一整天,想来现在饿了吧,可以趁摆膳之前尝一尝楼女郎的点心。”
原来她带来的是她自己做的点心。
丑丑的不成形,但挺好吃。
晚间贺兰圭以询问功课为借口,特意去乌里其处转了圈,没有看到丑点心的踪迹。
那么,就是他独有的?
晴朗的夜空下,少年郎脚步愈发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