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的宴习厅内如整个宫城的风格一般装饰着靛青色和金色的大隔断帘,墙壁是雪色的,上面雕刻着九曲回肠的花纹,大家分开坐在两侧的案几后面,桌上用的酒具一律都是银制的,远远看去皆闪着白熠熠的光,侍女们已经率先按照北国的礼节,折了上好的红梅装饰在每人的案几边一枝。
祁濛率先举起手里的金酒杯,对着堂下的尉迟落衡和百里笑着道:“今昔贵客上门,朕有失远迎,望各位切莫怪罪,朕先自罚一杯。”
眼看祁濛一杯酒就要下肚,旁边的卫皇后赶忙也跟着举起酒杯,仰头掩了面将酒灌入喉中。酒水太烈,又实在辣得慌,这么多年了,她仍旧是喝不惯,直辣得眉头紧蹙,却依旧顾着礼节,倔强的不肯咳出声,怕给祁濛丢了脸面。祁濛见她这模样,暗暗叹了口气,他冷着脸,不动声色的给卫涅凰捏了颗蜜饯递至唇边,看她乖乖的吞下了,祁濛才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不能吃还非要吃,几个小卒子而已,哪里就用得着你亲自跟着朕罚酒了,真是个笨货。
底下坐着的泰烟将他俩的动作收在眼里,她已经重新装扮好了,穿了一身靛青色的拖地长袄裙,袄裙上用金色和月白色的线绣着山河,袄裙领子有些高,露出里面穿着的素白色衬群那荷叶领边。泰烟脚上的鞋子是月白色的,内里有一圈毛茸茸的棉芯,入脚的口子外围也缝了一圈白色的绒毛,穿着又暖和又俏皮。鞋子的侧面为了跟衣服相配,也缝了一只靛青色的圆月牙儿,旁边有金线绣成的云层层叠叠的拱着月牙儿。
泰烟长长的发在侧边编了两根大辫子,余下的全部拢至背后编成了一根大鱼骨辫,鱼骨辫尾部用一根靛青色的宽绸带扎住。侧边的两根辫子则收了一根在头上绕成发髻,因为她头发长,即使是分出来的一股编的辫子也够粗,因此盘出来的髻便算不上小,反倒跟个小山丘一样端立在头上,这盘好的发髻用两只镶了碎宝石的窄扇面银簪子固定住,余下的那根辫子尾巴再松松的往上折,折到发髻里用一只较大的蝴蝶银篦子固定在发髻上,发髻末梢还簪了一只带一排银流苏的簪子,流苏随着泰烟的动作微微摇曳,再配着底下松松的辫子圈,看着有如水墨画中描绘的高山流水一般美。
因为是宴席,泰烟还特意在平日里不戴饰品的耳朵上配了一对长水滴状的白玉耳坠,唇上也点了一指红胭脂,手上则装饰了一只样子有点新奇的金镯子。镯子分三个部分,手腕上的这部分在最底下,挺宽,瞧着约莫有四指,上面镶嵌着一颗鹌鹑蛋大的红宝石,从手腕上的这部分往上又自然而然的绕出一圈,绕过泰烟的虎口处,最后在小拇指上也绕了一圈,剩下的尾巴尖儿搭回指背上,绕成一个一指宽的戒指。
整只镯子呈一只没有爪子的蛟龙形状,龙头和龙尾部还分散着镶嵌了几颗细小的碎宝石,镯子身上经由手工雕刻的鳞片远远看着熠熠生辉,越往上镯身便越细越窄。镯子佩戴时需要宫人一圈圈的绕在手上,戴好了便怎么都晃都不会掉。因为制作工艺特殊的缘故,泰烟戴着也没有感觉多割手。据宫女介绍,这镯子还是从大洋对面上贡而来的,是祁司辰特意挑了好久才托人给泰烟送过去的。不过因为是藏在宽大的袖子里,这只金灿灿的镯子便点缀的刚刚好,即便泰烟今日穿了一身素色,叫人瞧了也不会觉得突兀,反倒让整体显得不再沉闷,有画龙点睛之效果。
皇后入席前瞧了泰烟这模样便不想再移开眼,连声夸赞了她好久,说她整体的扮相素雅大方,贵气端庄,又不失一些小女儿家的俏皮劲儿在里面,就差补上那一句能做祁司辰的妃子了。
再看泰烟对面案几后坐着的祁司辰,他可不是无端让人给泰烟送镯子过去,这里面的其中一个缘由便是想赶在入宴席前头看看泰烟今日穿的什么颜色,好来个相称的。因此他今日便在绣着金花的黑袍子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