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当时先跑进去了,那厮瞧着当真是要动你,陛下一怒之下,又情急,只好提前唤百将军出来除了他。”
“野兽出洞,需要一个诱饵,他在城里野道士处听来的话口,就是为师为了钓他特意放出去的,如果他真的忠于陛下,便不会把那些胡话放在心上了。可惜了这两朝老将军,老来竟是这般糊涂。”
“原来,若烟儿昨日不那么冲动,尉迟伯伯就还有可能留下性命。害了尉迟一家,烟儿也有罪。”
泰烟难过的撑着桌子低下头,觉得是自己害了尉迟虎门,害尉迟落衡变成今日那般失魂落魄的模样。百里看着泰烟这模样不由得皱起眉头,他温柔地替小姑娘拂去眼泪,又神色坚毅的看着她一双极为清澈的眼眸道:“别瞎说,尉迟家灭门是他尉迟虎门咎由自取,区区一介卖国贼,不值得你堂堂公主来可怜他。”
清水止听着满意的冲百里点了点头,然后对泰烟道:“没错,就算按照原先的计划暂时不会要了尉迟虎门的性命,以你父皇的脾性和我朝律法,也终究不会放过他。所以昨日那样也好,特别是对落衡那个孩子来说,长痛不如短痛。若是当真留了尉迟虎门一命,为师也担心北国作祟救人,弄得那厮跑了,终了跑回来反咬陛下一口。”
“可是,烟儿不明白,财富、权力、名声以及应该有的尊敬,父皇一样不落的给了尉迟伯伯,他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为何还要串通别国来害父皇呢?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清水止瞧着泰烟暗淡下去的眸光,大手轻轻的覆盖在小姑娘柔软的发丝上,对着两个孩子道:“你们记住,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个洞,这个洞是填不满的,它会吸掉人们的理智,所以战争才会不眠不休,平日里无事来,便可以捡些愉快的事物来填上这个洞,免得它吸着你去做些不好的事。”
“洞?在哪里呢?”
“要怎么填呢?”
泰烟和百里有些不太明白,两个小二郎对视一眼,俱疑惑的各自摁住了胸口。清水止眸光转向泰烟,继续道:“烟儿,你且记住,你是为了填满众生心中的那个无止尽的洞而来,所以无论任何时候,你都不可以丢掉身为公主的责任。”
“走吧,该用晚膳了。”
橘黄色的夕阳洒在白色的清音塔前,寺庙里种了很多菩提树,有几名僧人正坐在树下对棋,见了清水止三人前来都站起身颔首。晚风轻卷着膳房的饭香味跑出来道一声喜迎,又跑去泰烟的发丝间将那支珍珠步摇吹得微微晃动。清水止一左一右拉着两个孩子,有说有笑的缓缓迈向膳房。
夕阳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百里回头看了一眼长长的影子,他听着耳畔泰烟清脆的甜笑,又看看她动人的眉眼,卷翘的白色睫毛不由得垂了下去,在碧色的眼睛下方投出一排阴翳:若是能一直陪在她身边,那该有多好。
可是,边疆的战事终究是刻不容缓的,无故耽搁了一天对百亩庚来说已经非常煎熬,于是第二日公鸡刚唤起黎明的太阳时,百亩庚便收拾好了东西,带着又穿回一身银白色盔甲的百里前来皇宫中辞行了。
“哎,说好了多留两日,你当真便是这样急着要走,罢了,去吧,朕的大南朝有你把守边关,朕也好安心处理朝政!”
乾宁宫里,众大臣刚刚开始上朝,清水止带着重新画好的图立在一旁。穿着朝服的嬴昊亲自走下台阶,郑重地拍着百亩庚的肩膀。他举起手中斟满美酒的爵,眼里全是对老友的不舍:百亩庚脸上的这道长疤,就是为了保护嬴昊才留下的,当初漫天的箭雨迎面而来,百亩庚一支红缨枪舞得生风全部挡下,没成想另有一支暗镖竟朝着嬴昊背后飞来,百亩庚腾不出手来挡,只有用身体遮在了年幼的嬴昊面前,毒镖便擦着他的脸划过去,为此百亩庚的一只眼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