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柳文清出了谈府前门上了马车后,她猛地一拍额头。
“糟了。”
“小姐,怎么了,可是漏了什么东西?”芸香急道。
“这倒是没有,只不过我方才一着急便忘了说正事。”
“小姐,若是要紧,芸香此刻去说也是来得及的。”
柳文清对芸香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过几日的宴席上有刚从校场练兵回来的陈浮确。”
接着又面带惋惜地摇头笑道:“怀玉,不是我不想跟你说,这可得怪你阿弟。”
“阿嚏——”
“别装了,文清都走远了。”谈怀玉用扇骨敲了敲谈怀安的脑袋。
“我没有。”谈怀安百口莫辩。
谈怀玉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良久出声:“你同我来。”
谈怀安仔细地观察着谈怀玉面上神色,发现并无异样。然后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一言不发地垂头跟在谈怀玉身后。
他的阿姐向来性子温和,嘴上说着惩戒他,不过是在柳文清面前做做样子,最多就是让他抄抄书,静静心,认认错罢了。
“砰——”
一记沉闷的撞击声。
“啊!好痛。”谈怀安捂头尖叫,愤恨地踢了几脚眼前的“罪魁祸首”。
“什么破柱子。”
“听声响,你的脑袋也不是空洞无物。”谈怀玉漠然不动,“只知低头想事,不知抬头看路。”
“阿姐。”谈怀安委屈地直皱眉头。
“青锁,去取一块冷水浸过的手帕来。”安排好后,谈怀玉不作停留,穿堂而行。
谈怀安接过青锁手中手帕后,将它轻按在撞击处,然后趔趔趄趄地紧跟谈怀玉身后。
正兀自想着如何向谈怀玉道歉,莫名觉得身边之景异常熟悉。抬头瞧,谈怀安动作猛地僵硬。
这已然是到了他阿娘的内厅。
阿姐竟然是要向他阿娘告状!
“进来啊。”谈怀玉转身瞧着在门外徘徊犹豫的谈怀安。
谈怀安攥紧手中冰冷的手帕,惶恐地看着悠悠喝茶的杜笙和静静立在一旁的谈怀玉。
“呀。我想起我还有功课未做,我先去……”
“怀安。”杜笙打断谈怀安的借口,放下茶杯,冷声警告,“过来。”
谈怀安战战兢兢地移到厅内。
赶在杜笙开口前,谈怀安立马跪下。“阿娘,阿姐。我错了。”
谈怀玉细声向杜笙说明情况。然后便向杜笙行礼。“杜姨娘,那我便先告退了。”
“阿玉,你放宽心,我定会好好收拾这小兔崽子。”
听着这话,谈怀安脸色大变,却是不敢求饶。只因他深知越是求饶,他便会被揍得越惨。
谈怀玉闻言点头,递给谈怀安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头也不回地出了内厅。
刚行至廊屋,便听到身后谈怀安的哀嚎。
“阿娘,我错了,别打了,我明儿还要去念书呢。”
“你阿姐从小多病,你还敢吓她。这也就罢了,你还把柳侍郎之女都给吓哭了。”
“错了错了,呜呜……我再也不敢了。”
“上回去赌坊我是听了阿玉的话才没惩戒你,你倒好,还反过来捉弄你阿姐。”
青锁听着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终是不忍心:“小姐……”
“别管了。姨娘这是故意打给我看呢。”谈怀玉从容向前,“我们早些回去,怀安也就少吃些苦。”
*
树影斑驳,风声摇曳。俨然一副骤雨初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