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第一句话。
沙哑,微弱,却像世间最锋利尖锐的刀刃,刺破你
你的兔子从来不会喊疼。
“我知道,我知道,”你竭力忍住眼泪,握住那只冰冷无力的手,“是我混账,让我们阿沅受了委屈。醒了就好,我们回家,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让阿沅疼了。”
阿沅没有挣脱,乖乖任你牵着,只是在听你说完后,琥珀色的眼睛里溢满悲伤,嘶哑道:“宝宝没有了。”
他语气很平静,平静到像在陈述一个不重要的事实。
你几乎在一瞬间失去对感情的控制,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最终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阿沅却摇头:“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他。”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宝宝,我就是,”他闭了闭眼睛,苦笑道,“就是想试试。我太自以为是了,还以为自己一个人就能把他生下来,以为靠自己就能把他照顾好。”
“如果不是我,如果……”他没有说下去,泪水流得更加汹涌。
阿沅实在太爱那个失去的孩子了。
他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于自己,沉重的内疚与自责几乎要将他压垮。
“阿沅,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早点看清自己的心意,没有保护好你。宝宝不会怪你的。”即便你无数次向阿沅解释,向他传达“他并没有错”的讯号。
可他就像屏蔽了外界所有的信息,固执地把自己困在失去小兔子的那天。
尽管你把阿沅接回了家,请最好的医生和营养师照顾他,放下一切工作去陪他,尽管阿沅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仍会温柔地对你笑。
可你知道,阿沅没有好。
他越来越憔悴,话越来越少,经常做噩梦,每每惊醒,兔耳都会紧张地绷起,出一身冷汗。
他仍然爱你。
只是不再爱自己了。
“阿沅,或许你想……”晚饭后,你坐在沙发上搂住阿沅的腰,犹犹豫豫半天,忖度着开口,“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再要一只小兔子吗?”
被你抱着的身躯僵住,阿沅愣愣地看你,似乎没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怕吓到他,仰头亲亲他的耳朵,解释:“我不是说现在。等你准备好,我们再要,”眼看着兔子的眼尾越来越红,你忙改口,“不要也可以的,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只是不想让你再难过下去了。”
逼他做什么呢?
明明是你犯了错,阿沅没有恨你就已经很好了。他难过就哄他,不开心就逗他开心,总会好起来的,说什么再要小兔子的傻话呢,又要害他伤心了,你懊恼地想。
“……好。”
忽然,轻柔的声音响起。
你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到阿沅抿住嘴角,迟疑地抬手想要摸你的头。
你反应过来,高兴到不知如何是好,主动把头顶送到阿沅掌心,看他稍稍弯起眼睛,揉了揉你的头发。
你又一次拥有了你的兔子。
而明年开春,也许你还会拥有很多在脚边滚来滚去撒娇的小兔子。
但你永远都只爱这一只。
这只,叫阿沅的,会温温柔柔对你笑的,只属于你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