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颤巍着向她伸来。 “萱儿,快走……” “阿娘!” 韩佳萱慌张从泥地爬起,将裙摆踩在脚下跌落,手并脚用向前爬行。 明明那么近,为什么她怎么都赶不到江氏的身边? 指甲缝里涨满泥土,那泥流张开大嘴袭向“江氏”,将她毫不留情吞没。 “不要!” 韩佳萱亲眼目睹泥石盖过江氏的脸,严丝合缝不透出一点光亮。 痛彻心扉,韩佳萱死死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襟,只觉得心底也被泥石压住喘不上气来。 虚空再次蔓延开来,将她困住,无论从哪个方向看,举目间皆是无尽黑暗。 泪水落在空空荡荡的地面里消失不见,冷意从四面八方涌向韩佳萱,冻僵她四肢百骸。 好冷…… 没有爹爹温暖的怀抱,没有阿娘絮絮地唠叨,没有兔子灯,没有光。 她无望地想。 “江姑娘,你想复仇吗?” 想朝那个害得她父女永隔的人复仇吗? 她想…好想…倦意漫过全身,她应该没有办法做到了。 …… “这孩子什么时候能醒啊?”熟悉的草木清香混合一股重重的檀香味钻进鼻腔,唤醒韩佳萱轻微的意识。 “烧已经退了大半,应当是快了。”陌生苍老的声音让韩佳萱迷惑。 “大郎媳妇来了吧。”陌生的触感从韩佳萱冰冷脸上传来,温暖温和。韩佳萱贪恋温度,无意识地蹭了蹭那只手掌。 “夫人已经到了。” “你让她在外头见我。” “是。”老夫人沙哑的声音说着,怜惜地为韩佳萱掖好被子,从床榻上起身。一阵珠帘碰撞声,那股气息已然远去。 别走……阿娘…… 迷迷糊糊间,韩佳萱听见一两句争执。 忽然,珠帘哗的被甩开,淡淡的脂粉香气散开,一步一步朝韩佳萱逼近。 “你看看她,能忍心吗?”老夫人应是在气头上,顾念韩佳萱病着,压着嗓音说话。 那个妇人慢慢地做到韩佳萱床边,素手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的脸庞,怜惜地注视着面前这个孩子。 温热的触觉,和阿娘的手一样温柔。 “阿娘……”眼皮沉沉,韩佳萱低低地唤着。 那妇人慌忙收手,心却被狠狠一击,一些回忆被这一声“阿娘”激起,怀念与哀伤催落泪珠滴在被衾上。 “我和你说的事,就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母亲,把这个孩子记我名下吧…”妇人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唇,抽泣着说道。 “嗯,此事我来办。为□□言,你早些回京城去吧。” “母亲,让我带她走吧…” “不可,她年幼体弱,贸然去京城一时难以适应。再者,韩家的规矩与江家不同,你总得给她点时间……” 听着二人对话,韩佳萱迷迷蒙蒙睁开一条缝,但身体与精神的双重疲惫感又将韩佳萱拽入无尽的黑暗。 等韩佳萱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午后。 不同于韩宅的奢华,这里看着更加低调些,可在细微之处仍彰显着世家的品味。 从沉香木镂空缠枝架子床垂下的天青色帷帐乃是月华锦,抚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