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白日那档子事,到了晚间母子见面时,韩老太太还有些不自在,反观韩三爷神态自若,像是没发生过那事般依旧对韩老太太笑脸相迎,韩老太太这才放下心来。
除夕之日,阖家团聚。
韩二太太刘氏一早就起来忙活,到了晚间才与江氏见上面。刘氏端起小酒盅坐在江氏边上,凑在江氏耳边道:“母亲真要将那个什么珠赐给三叔做妾吗?”
江氏举袖装作饮酒的样子,只讲下午之事长话短说了一遍。刘氏侧耳听着都替江氏忿忿不平,微蹙着眉忍不住猜想道:“往日里母亲何曾给你房里塞过妾?此事定是戚氏的撺掇。”
江氏冷笑一声,眼瞅着戚氏一边为韩老太太布菜,一边说些吉祥话逗韩老太太开心。
一旁的刘氏也见戚氏这般应勤,想起白日里的事耐不住性子忙向江氏吐槽:“我今早上忙着操办今晚除夕宴的事,戚氏便说要搭把手,我寻思自家妯娌相互帮忙也就算了,未曾想她看眼菜色居然说‘大宴之上,这些菜未免小气’,嚷着又让家里的奴仆去买些鲜鱼鲜虾和羊肉,又是要新鲜的蔬菜。大冬日的又是过年,哪来的鲜鱼鲜菜!好在时间来得急,不然怕是到了半夜也吃不上一顿热乎的。”
江氏夹了一筷松鼠鳜鱼慢慢吃着,听着刘氏讲话吐槽戚氏:“我看她是大伯屋里插手惯了,连老宅的活也要抢。”
“二嫂掌管中馈辛苦,只是弟妹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江氏拿帕子轻试嘴唇道。
此言一出,立马激起刘氏好奇心:“弟妹尽管说!”
江氏清了清嗓,确认戚氏还在韩老太太那,靠着刘氏耳边低声道:“我猜此次大伯并不急于一时回京,怕是会在老宅住上一段时日,大嫂随大伯在外持家多年,恐怕这段时日会……”
“她敢?!”刘氏执掌韩宅家事多年,自然不愿意有人来分权柄,气性正上就要拍桌子,幸而江氏伸手拦下道:“此事我只是推测,但嫂嫂还是注意点吧。”
刘氏拉住江氏的手一通感谢,未看到江氏暗处唇边勾起一抹笑容。
除夕宴后,一家人便要于院中放鞭炮守岁。韩老太太身遭围着大房一家,二房只能在稍远处站着。三房即不挨大房也不靠二房,三人就在另一侧依偎在一起。
大房二房家各有两个男孩子,再加上韩六姑娘胆大,几个人就这样在院子里打起雪仗,还一同放了好些窜天猴,院子里瞬间亮堂起来。
火树银花之下,韩佳萱孤零零捏着手中小小燃起的烟火棒,羡慕地看向庭院中你追我赶的兄妹。
韩三爷觉察到女儿低落情绪,将韩佳萱推搡出去,正好撞到韩六姑娘身上。韩佳英也不恼,手中的雪团直直打在韩佳萱衣衫后就一溜烟跑远了,嘴里还喊着“小七一道来玩呀”!
正当韩佳萱有些不知所措时,一只雪球从韩佳萱身后冒出,直直朝韩佳英身上打去。韩佳萱回头,见父亲半蹲着鼓励地看向她,连母亲脸上都难得露出笑意示意她往前走。
韩佳萱顿时不困惑,丢掉手中那已经燃灭了的烟火棒,团起地上落雪扔向韩六姑娘。见韩佳萱加入战局,雪仗局势更加难分你我。
子时钟声自城内鸡鸣寺阵阵荡来,星月未明的夜空又落下白雪,比年前的那几场落得愈快愈急,连重檐高楼都被这雪压短几寸。
守岁刚过,一行人着实疲倦,遂各自分房睡去。那雪花随寒风卷落至同馨院,等这院里最后一盏灯暗下,它试图叩响窗台,奈何力弱终坠落窗沿,只能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新年伊始,家宅也还算安宁,虽戚氏与刘氏偶有争执,大多还算是平稳日子。初十时,韩老太太不慎沾染风寒,到底年纪大了,自十二起便缠绵病榻,几个儿媳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