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里,江夫人长叹短吁,“你说暮然这孩子回来,倒似又把清儿的魂勾走,我看他今天一天都愣头愣脑的,连句话也说不在心,你说,他这样让宝云心里怎么想。”
“当初非让清儿娶宝云的是你,这会子担心什么!连儿子都生了,还能怎么着,再说暮然不也嫁了吗,呆不了几日,就会回京,你是没事瞎操心。”江政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瞎操心?你要是中用,还用得着我操心么?你看看你,能成什么事,还什子书香门第,现在若不是靠着程家这条线,江家都要被你败光了吧。你看看我姐夫,你们当初都是同科的进士,人家现在都是礼部尚书,皇上面前的红人;还有我哥,当初和你的品阶差了多少,现在也是堂堂知府大人;就你,老腐朽,什么前朝旧臣,不能再侍新主,迂腐到这般地步,我现在在程家都抬不起头来!幸好当初听了我姐的话,把暮然打发到京城,让清让和宝云生米煮成熟饭,和我们程家连了姻,给清让谋了个差。如今,他也中了举,京城的任命就要下来,到时再走走玉家的门路,前景看好,我们江家在杭州,才算是又站起来了。”江夫人唠唠叨叨一大堆。
“行了行了,”江政听着心烦,“总是提着这些话,不能让人安神片刻。暮然走了这几年,好容易才回来这么一趟,你就好生招待着,原是我们江家对不住她。”
“你这是什么话,江家为她做的事还少么!当初差点被株连灭了门,后来担着风险,把他们姐弟两养大,这还不够么!”江夫人没好气地说道。
江政冷冷一哼,“这话旁人说了,也就罢了,内里是什么底细,你不清楚么!暮然和暮尘,我们这些熟人,虽然知道是苏家的后人,但当年他们却并未入籍。朝廷当年查办的时候,也需凭着族谱办事,不能乱杀人,他们姐弟两不在族谱上,自然做不得数,寄养在我们家,也是担了个虚险,但是,那白花花的银子,可是实打实的进来我们江家。苏家是上百年的世家,后来犯的也是政治案,虽被抄斩,许多财物还是保留下来,何况没出事的时候,我妹妹已给了江家不少银子,还不论苏石的作品和收藏,单论出去,哪个不是价值几何。前朝破落的时候,江家虽已是亏空,但依着苏家这些财物,也是能撑得住一两代的,可是你都做了些甚么?一味地讲求排场,攀比别家,这也倒罢了,你背地里贴给你娘家多少财物,以为我不知道么?你哥那个知府怎么来得,京城的玉家就那么善心,肯自己花钱给你们打点关系?我妹妹在世的时候,千万嘱咐我母亲和我,苏家这些财物都可给与江家,为的就是让我们照顾好他们姐弟两人。我妹妹当初觉得清让还不错,知根识底,往后也是一块长大,想着为暮然寻个好归宿,一早就给他们约了亲事。结果到了最后,苏家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你又不想认这桩婚事,直拖了老太太过世,移花接木,把你侄女娶过来!”
“你?!”江夫人被说得脸青一阵,白一阵,“你好生生地说的是什么鬼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以后怎得安生!我这么做,为了甚,还不是为了江家!这样偌大一个府,撑起门面,哪里不需要银子。你嫌我势力,你倒是说说,你给这个家做过什么!若不是仗着程家,你这个没落世家的子弟,能有现在的头脸!”
“算了算了,一般地瞎活着吧!”江政性子绵软闲散,不惯理这些家务俗事,见夫人动怒,也不想再僵下去,只叹道:“人算不如天算,前日见了暮然的姑爷,形容气度不凡,倒似个正派能干之人,未见得比嫁给清让差,也让我心安些,免得以后到了黄泉下,也愧对我母亲和妹妹。”
“你也别在这充好人,前前后后哪件事你不知道,你要是极力阻止,我还真能把你外甥女打发走了?”江夫人冷笑道,“你外甥女倒比你懂事,回来还知道送些礼,那些礼都是上好,看来玉老爷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