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人懒懒睡了个午觉。 安常醒来时,发现南潇雪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际。 她轻轻转了个身——怕惊醒南潇雪,转一转,停一停,直到南潇雪的侧脸映进她眼眸。 木窗棱透进的光成为恰到好处的布景,那冷白的肌肤便成了一阙莹月、一片飞雪、一副闲卷的珠帘,一切扰乱了时序、颠覆了四季的存在。 天井有轻轻的脚步声,应当是文秀英午睡起了。 安常想起身,动作放得很轻,却感到那片优柔的云一般搭配腰际的手,力道忽地了些。 安常心一跳,南潇雪缓缓张开了眸子,她便又像昨夜初遇那般,照进了那双墨色瞳仁中央深的一块。 “安小姐。”南潇雪懒着声调:“都装了这么久了,不陪再装会儿?” ****** 人说了阵闲话,才一同起了,走出卧室,文秀英正在厨房忙,听动静探出来招呼她们一声:“起来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外婆,每年直到大年初三,吃的都是年夜饭那些剩菜,您这是忙什么呢?” “人老了,除了围着厨房转,还有什么事?”文秀英笑着对南潇雪道:“潇雪,笑。” 南潇雪摇:“怎么会。” 她从前无从想象,舞台之下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现在看来,无非一茶一饭、一笑一语,宁乡这样的地方尚有炊烟,每户人家大抵闲来无事,也早早开始忙碌晚饭,天幕变作水墨画淡青的布景,其间缭绕的烟丝丝缕缕,不知怎地就绕上了她脚踝。 她一迈步,才恍然发觉,那隐形的线在牵着她往地面上落,往生活落,而不再是只存在于聚光灯下的魂灵,灯光一熄,只能在浩瀚黑海般的剧场流离失所。 她生出种感觉:在她跳舞的时候,宁乡这些老人家并不认得她。等她不再跳舞以后回到这,这些人惯了她,反而认得她是谁了。 安常带着她往厨房走去,文秀英正在洗碧油油的小青菜:“每天大鱼大肉的也不行啊。” “啊,”安常想起:“外婆,八宝饭快吃光了,明天再蒸些吧。” “这孩子。”文秀英佯作对南潇雪抱怨:“说她是不是孩子口味,的不肯吃,倒是甜甜的八宝饭被她吃了大半,那是糯米啊,也不怕不消化。” 南潇雪道:“她本来就还是小姑娘。” 文秀英吐槽归吐槽,还是惦着安常想吃,假意不耐烦的叫她:“今晚给把糯米泡上,明早自己起来洗红枣。” 安常笑着应:“好。” 南潇雪忙着筹备春晚的那段日子,睡眠时间被切得零碎,偶尔偷出一小时的休息时间,却常常睡不着。来了宁乡,意志倏然放松似的,分明睡过午觉,晚上同安常又早早便睡了。 第二天早上睁眼,天光大亮,天井不知一只什么鸟婉转鸣叫,是北方没听过的声响。 南潇雪的人生鲜有这时才起床的,换了旗袍、拢上安常的扎染印花棉服,洗漱完走进堂屋,安常正在炭盆前坐下,脚边竹凳上放着盆清水:“起来了?饿不饿?” “不饿。”南潇雪拖了张竹椅,也围着炭盆坐下:“昨天吃得有些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