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告诉你。”他甩袖,割裂了风声,眼中装着的可不是什么善意,“这东西与我们给别人身上种的是一个东西——操纵人心。这样说,你懂了么?”
天要亡他。那人骤然心如死灰。
“你也不是没有给人种过傀儡,竟看不出来?还将此人大摇大摆带进来——那你倒说说看,在你不知道的地方,还有多少人被掉了包呢?”
他额上冒汗不停,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然后你再说说,替换掉茕莲教傀儡的人的目的何在?”
还能是为了什么?左右不都是居心叵测吗?
如此想着,他好似已看见了自己非死即伤的将来……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
一头猛磕下去,“尊主明鉴,属下不知……属下当真不知!属下愿自行领罚,请,请尊主看在属下一片忠心耿耿的份上,好歹饶属下一条性命,今后也定当不遗余力供您驱策!”
甭说大腿了,这下真是连屁股蛋都发抖。
“我可没让你去死。”识沂讥笑道。
他是没明说,可这意思与明说要他去死有何分别?
真要他绝情绝义,将包括亲朋好友在内所有曾被种过傀儡的人杀了不成?这与要他今后半生做个活死人毫无分别。他万念俱灰。
“想活?”
“想!想!求您再给属下一个机会——”
“那你就去……”他沉吟道:“去一个个验证过去,到底谁被掉了包,谁没有——这总会看吧?还是你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到?”
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被操纵的人天南海北,何止千千万,方法是不难,但对于人的消耗是十分巨大的。
“能……能。”
硬着头皮不也只能上了么?
“若这样都还有找不出来的,不仅他们都得死,你也别想活了。”偏他在这时候还要加一句恐吓他人的话。
“是!”他面色灰败如饱经多年风霜雨雪摧残。劫后余生的喜悦似乎还不足以洗去这颜色。
“真有意思。”识沂看这人脸上表情一阵青一阵白,得有一会儿,冷冷说出这么一句。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他觉得有意思。
何况,是什么有意思?那人脑中眼前都是雾蒙蒙,迷迷瞪瞪想着。
人本身,就已经很有意思了。
“罢了。”
!
这又是何意?
那人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心中腾起希冀,但理智又警告他冷静,唯恐这话是兀自臆想出来的,也怕他下一句就能要了他的命。
“茕莲教并非□□,我也不是无血不欢的人,”这话他说了也不心虚,“怎会逼你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他自己说着不觉得是在讲笑话么?
杀人放火,茕莲教又不是没有做过。那人难免要这么想。即便不是□□,但也从来不是名门正派。何况几年前这位主儿横空出世,血洗了所有挡路之人,尸体堆叠成山,鲜血溢流成河,仍历历在目……能坐上尊主的位置的,从来就不是善茬。
识沂又玩起那珠子来,任其在指间打转,随后端详片刻,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此事……便这样算了。”
他也有这样好心的时候?
他不过是想到了——说到底,闻岓又能做出来什么呢?
迈开一步,就看见了方才昏迷的那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白白挡了去路。
他不悦地拿鞋尖踢了踢这人,“碍手碍脚,带上他一起滚!”
那人终等到了大赦,洪亮应了一声,“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