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偏偏这时候这人会过来?这儿可不是谁都能轻易进来的。
此人出现毫无征兆,不仅是她,就连识沂都没有被惊动——他很强。
许是大半夜的睡不着导致的脑子里念头奇奇怪怪,当下谈容最先想到的竟不是来者不善,而是新鲜、刺激的感知占了上风。当然也可能是出自,刻进了骨子的那股遇强则强的劲头,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好奇心。
窗外不愿就是守在门前的守夜奴婢,她就站在窗边两眼冒光看着这人临月而至。
闻岓自树上跃下,朝她飞来。
谈容也就这么直勾勾望着,像是猫见了鱼,乞丐见了白馒头,不仅没有哪怕一星半点后退的意思,甚至于……看来很是期待。
至于为何?
怕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也可能……可能是这人与识沂着实相似?这样一张脸,她怎能生出不喜或厌恶?就更别提仿佛有人在她耳边低语着提醒——她不必担心这人会对她不利。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声音从何而来。
闻岓在她面前站稳了,一旁不远的门前就站着两个下人,睁着眼睛却一无所知。
“你是谁?”她带着好奇打量他,从脸,到全身,“为何与我哥哥这般相似?”
哥哥……还真是亲热的叫法。
闻岓瞳孔在夜色中颤了一下,但在本就昏暗的这个地方并不明显,就更不用说他还是逆着唯一还算明亮的月光站在她眼前的,根本不为谈容所察觉。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这倒是问住她了。
她该记得吗?记得他?
谈容想了想,随即摇头,“我不认识你。你认识我是吗?”所以她原来是认识他的吗?
“认识。”闻岓说,“你也认识我。”
可她依旧摇头,“但我不记得我认识你。”她说完后,又将信将疑盯了他会儿,“何况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诓骗我?说不准你我本就不相识呢?”
这狡辩被她用在他身上已算是无礼了。
闻岓对她还算是包容了,没有当场翻脸。
“我也从没听哥哥提起过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半夜三更出现在这里?你是坏人吗……啊算了算了,这句不算数。”她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个窝也不是什么好人窝。
“他自然不会提我……我与他并不交好。”
她眉头一皱,“既然不交好你来找我做甚?”
她可是识沂这边的——这谁人不知?
所以说他真是有所企图才来的?
闻岓一会儿后才终于说出句话来,“你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了。”气息绵长有如叹气一般。从她眼睛里,他就没看出丝毫破绽。
谈容脑子骤然空白一片。所以她该记得吗?
与哥哥关系不好的旧相识……却与她关系好,有可能么?她不明白。
闻岓更是不明白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常人怎么能在不过一年时间里将过往忘了个干净……而且还认了识沂做哥哥……这已经不只是失忆的范畴了,而是她被篡改了记忆。
他突然抬起手来。
谈容一见这动作便仿佛心中有了预感,下意识就要躲开——她该躲开的,不论这动作是否会如她所预想的那样那般——
身子却与理智走了反方向。它被定住了,动弹不得。可这不是因为她被定身,而是它自顾自僵在原地。
简直……就像是这身子在等着迎接他落在头顶的手。
但这样的习惯也不该是对着这么一个身份不明、目的不明、敌友不明的“陌生人”啊……
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