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贤扑去,蹙眉自语:“这你死我活的架式,什么仇?什么怨?”
老师生前教导他,说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本道置二人独处,着府兵听听二人有无刻意接近他的嫌疑,二人却在水榭里打生打死,闹得鸡飞狗跳,倒让他看不懂。
达卓忽拍额:“我竟忘了这二人此前生过龃龉,初次见面就大打出手。”
尚云明沏讶然回头:“哦?”
达卓笑道:“就在主人遇刺那日,放这二人一出府,二人就在门口大打出手!”
那日,送二人出门的府兵亲见他们大打出手,随后便将那场闹剧当笑料传开。
尚云明收回目光,一撑窗棂直起腰,道:“是时候去见这两位恩人了,再迟,恐会将我这水榭掀了。”
熟料,他低呼一声,目光定在了水榭里……
宋唐心挥刀砍了一通张怀贤,明明刀刀凌厉,他却于栏柱间穿绕如泥鳅,连根头发丝都没削下。
她气喘吁吁:“有种你别躲!”
张怀贤淡定:“我又不傻!”
喘了一阵,瞅准张怀贤的方位,她双手举刀向躲在柱后的张怀贤再次扑去。
谁知人没砍到,后背却被他借力一推,她惊呼一声,一个没稳住重心,仰面跌入水榭下的寒池。
躲在柱后的府兵们齐齐扑向栏杆,大呼小叫地张罗着捞人。
满池琉璃般的冰层被砸碎,碎冰咯痛了她的后背,池水浸透衣裙渗入肌肤,这可是寒冬腊月的透心凉。
被冰水一激,惊得她一口气没吊上来就沉了下去。
本道是一汪浅池,哪料池水很深,双腿不能触底,慌忙在池底胡乱扑腾。
想她也是个熟水性的。晟洲那条葫芦河途经上屯村,于村口弯成一汪绿洲,她常偷摸去葫芦河里折腾,却没在寒冰刺骨的冬日里泳过。
眼下一瞢神,连呛好几口池水,脑中只余慌乱。
“哗啦”头顶溅响一片水声,须臾,有人潜下将她拦腰一提。
她惶惶然睁眼一看……
破碎冰面漏下的阳光稀碎,稀碎光影斑驳于水中,光点闪烁于乍然出现的脸上,其人身姿灵巧,若从天而降的仙,似是救苦救难的神!
她忘了扑腾,仰头静望,他也于水下四寻,眉上盈出偃月,细眸垂出慈悲,一待看到她,他唇边弯出一抹凉薄笑意。
她张口惊呼,可“张怀贤”三个字没喊出口,却猛灌了好几口腥臭的池水。
气恼之下,她一猛蹬水,上浮几丈,双手一把攀住这根“稻草”的脖子。
张怀贤害她落水,那就让他也尝尝这池水的美味。
她想将他压在身下,还想将这根“稻草”踩在脚下借力上浮,哪知他却伸手捏上她的后脖,力道甚大。
她眼睁睁见张怀贤唇边笑意漾开在水里,被他捏得眼前发黑,再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恍惚间,她听到破水而出的沥沥声,水榭里传来的喊叫声复炸于耳。
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脸被人恶趣味地拍了拍,凉薄道:“真是只野性难驯的猫!睡吧,睡了就不会坏事!”
她哀嚎:张怀贤,我若当真死了,化作厉鬼也要找你索命!
好在,她“死”得不甚彻底,陷身于一片迷迷糊糊的白雾里。
张怀贤竟然敢又闯进白雾里来挑衅,她便扑去和他打了起来。在云层里打,半空里打,深海里打。打得那叫一个翻江倒海,惊天动地!
熟料她腿一软,身子倾倒,立时,张怀贤眼急手快一个纵身,骑压到她身上。
他将凉薄的脸朝她凑近,朝她伸出罪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