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若阿山的令仪?你还真不怕给自己惹麻烦!”
公孙溯之笑意加深,不再是敷衍客气的样子,反而平添了发自内心的温存愉悦:“她有了我的孩儿,就算是千难万险,我怎能弃之不顾。我想夫人也不会让我承受骨肉分离之苦。”
窗外的月光不合时宜的铺满了半个殿宇,一瞬间就能将一个城府莫测的落魄王孙衬出几分家常的温柔。
少姜惊异无比,事态发展到现在,有些脱缰的失控。她用令仪引来江慕昭,羞辱她想要刺激那个人,可是什么时候横插进了这样一个人,将事情弄得一团乱麻。
半晌沉默,目光寸寸滑过他的面容,仿佛明白了什么。少女心事总是多变,眼前的人除了眼盲,倒也颇为出众,最要紧的是他很年轻。
“我帮夫人想主意御敌,夫人将令仪好好交到我手中,这笔买卖夫人不亏,不是么?”他望着殿外,似有牵挂。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又怎知我想要御敌,而不是坐以待毙。”少姜苦笑,然后又捂着帕子咳了起来。疾医不敢明言,但她听的懂,她或许活不久了,既然如此何必弄得人仰马翻,血流成河。手里的命太多,孽也造的太多,她不后悔,但也不想再继续。
公孙溯之没有反驳,半晌只说了一句:“夫人全然不考虑公子吗?事已至此,夫人退无可退。”
烛火大约燃了太久,忽然哔啵响了一声,少姜瞬了瞬眸子,看着公孙那张清风朗月般舒展温柔的脸。他却澄净地坐在那里,好像那些拿捏人的话没有一句出自于他的口中。
“我若是说不考虑,你又当如何劝我。”少姜的脸病容中又带着几分愁容,无论曾经多么美丽,现在也窥不到几分了。
“夫人与钟离子之间究竟是旧怨还是旧情,在下不该置喙。只是令仪对夫人而言,如同弃子,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又何必理会她的去留,把她嫁给离娄将军不过是为了羞辱若阿山,一时痛快而已。可若是允我带她离开,将来两情相悦,生儿育女,不是更让那人断了念想吗?”
两情相悦,可望不可即,可笑江慕昭多年照拂,也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这样想着,居然有种诡异的释怀感,从内心深处就觉得痛快非常。终于不再是她一个被命运捉弄,苦苦挣扎。
多凄凉啊,这么多年深宫苟活着,远离故土,举目无情,生活在一个厌恶的男人身边,和他生儿育女。他能体会那种痛苦吗?
“好,我允你带她离开。”少姜的唇角有扭曲的笑意,“不过还是让我先听听你的御敌之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