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初升,云霞光染。
煦暖的日光斜斜照进一间低矮的小屋,驱散屋内因一夜暴雨而生的寒冷阴湿尽数,仅置放了一个箱子与一张床,便已经显得逼仄不堪了。
床上蜷缩着一个瘦弱苍白的女孩,她紧皱着眉头,眼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似是要从梦中醒来。
许桑甫一睁眼,落眼便瞧见生满了青色霉斑的横梁。心头一惊,她不是出车祸了吗?这又是哪?腾的坐直身体,视线快速地扫视周围环境,从浓密到成纱状垂落的蛛网,屋顶不断渗透滴落的雨水,皲裂潮湿往下掉落土块的墙,以及......混杂着腐朽霉菌与不明恶臭的空气。
心头诸多疑窦未解,又骤起了变故。许桑放在床上用以支撑身体的手臂猛然一打滑,身子一个歪斜,定睛一看,原是这张稻草床间隙里有几朵白蘑菇冒了头,那湿滑粘腻的触感正是来源于此。
她呼吸骤停。
移开自己的手臂,冷静地、狠狠地掐了自己手臂一把。
很好,眼前的场景没有任何变换。
不是在做梦。
然而手臂上的疼意却打开了这具身体的疼痛开关似的,连带着她的脑袋也开始胀疼起来,像被人拿电钻在头上钻了百来个洞。不多时,一阵庞大却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海,播幻灯片般一帧帧放映。
消化完原主还算简单的记忆,许桑抽抽嘴角,无语凝噎。
这不是她才看完的一本狗血古代言情文里的剧情吗!如果没猜错,她穿成了里头为了促进男女主感情进展的一个炮灰,既然是炮灰,作者也没过多着墨,草草几笔带过。
作为推动剧情的工具人,一个惨字贯穿了她的一生。
许桑,或者说这个身体的原主,一个幼失怙恃,寄人篱下的姑娘,母亲去世后便辗转寄住在叔叔家。没了依靠的孤女遭黑心叔婶百般磋磨,呼来喝去地差使,后期甚至演变成了非打即骂,还常常吃不饱饭。
在某个寻常的夜里,她又一次忍着饥饿入睡,在寒冷的雨里骤起高烧不退,再一醒来,这身体便换了个芯,成了许桑这个来自未来的灵魂。
很惨。但更惨的是,自己穿越到了这个角色身上,即将代替她体会这多舛的一生。
悲惨的命运就在眼前,心头如压上了千钧的重物,让她喘息不得。
还没等她从悲伤的情绪中抽身而出,她的身体各处又陆续泛起了疼,好像是她的灵魂在缓慢适应着这具身体,在逐渐和这个身体融合,疼痛和饥饿感骤然爆发,风浪一般席卷了她,整个身体开始散发起不正常的热度。
她这才记起这身体不仅饿了一天,甚至还在发烧,用手背探探额头,一片温热,无法感知出来是否还在发烧,但能感觉到身体的不适在慢慢消退。
许桑艰难撑起身体,扶着墙壁走到门口,一抬眼便看见在坐落在远处的一大片田野,绿油油的农作物在风里掀起一阵阵波浪,更远处是连绵的青山,笼罩着淡淡的烟雾,和远处几户人家烟囱里升起的炊烟几乎融为一体,初升的朝阳并不刺眼,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这才有了新生的感觉。
她明白,经过那样惨烈的车祸,她怕是无法回到现代了,不过既然拥有了全新的生活,以及再来一次的机会,她定会好好珍惜。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既来之,则安之。
正想着,有一矮瘦的身影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渐渐从远处走来,走近了许桑才瞧清楚,那是个一身灰色粗麻衣裳,面容窄长的妇人,这妇人见着她的一瞬间,脸上倏然露出个和蔼的笑容。
“桑丫头起了啊。”
“......婶儿。”原主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