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来的数字”。小璨一边翻阅,一边发感慨。
“这有何难!”我很是不解,随手从云娇姐姐做荷包的碎布块里拿出一条来,用粉线规尺划出两条等长的边来,剪刀一裁,便扯出了那个小璨所说的算不出的文字。这不就是吗?
我想着:大儒算不出的数字,却是存在的,非但存在,连这不起眼的布头都有,可见这世间万物原本高于那些规矩理论。
我将这块布推到小璨面前去,她却连连摇头,只说我瞎搅和,并不是这样。
罗家哥哥却说:很好,学以致用。
大家喝过茶后,小璨却又拿着那本书来了,径直走向罗家哥哥面前,开口问了好些个问题,罗家哥哥一一耐心作答。末了,小璨又问道另外一个古怪问题。
小叔叔一通信口开河,把一屋子人惹的大笑。
然而,这个题目却罗家哥哥也给难住了,只见他沉思了片刻,说并不知道。
小璨却不失望,转而夸赞起罗家哥哥,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孔圣人一般的人物。
哪有这般夸人的?把人比作孔圣人,当真好笑,连祖母都不许她胡说了。
屋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小璨转头要茶喝,罗家哥哥则接过了小璨的那本书,细细研究起来。云娇姐姐趁着没人捣乱,赶紧去给中厅壁龛上的观音塑像上了一炷香。
我们在祖母处厮混,一直到掌灯。
刚要散,父亲就来了。
祖母看见他穿着一件略显华丽的蓝色织金罩袍,心知他定是去做客了,便问是去了何处。
原来是舅舅家得了男孩,刚满百日,父亲去送礼,方才回来。
“嘉兴一切都好?”
“不好。”父亲摇了摇头,“今春大旱,一滴雨也没下过,稻谷怕是全完了。”
“你媳妇娘家米粮可曾缺吗?明日差人送些过去。”祖母嘱咐到。
父亲说:“已经差人送了十担去。”
祖母又问够不够,父亲点了点头说,李家人口少,仆童也少。
不知为何,屋子里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再开口时,祖母问:“宴席吃什么?抓周抓了什么?”
父亲说是抓了丝线、刀尺。
祖母便点了点头,说:“我们这样的经商人家,不一定非要抓了笔墨才为上,若是能够掌管好自家营生,也足以使得父母欣慰。”
父亲称是。
小璨听了去,却将脑袋钻到父亲那件礼服的宽大袖子里,缠着父亲问,她百日的时候抓了什么?
父亲便说她那日又哭又闹,可恶的紧,什么也没又抓。
小灿很失望,叹气道:“你们那时该放颖棠哥哥来?”
“痴丫头,人家抓周,你抓人做什么?”祖母几乎笑出声来。
“那舅舅的儿子抓刀尺做什么,小叔叔又抓了圣贤书做什么?我要是抓了颖棠哥哥,自然也就成了颖棠哥哥了!“
我这辈子都没听过这般呆话,今天算是开了眼。同样开了眼的还有小叔叔,先是反驳道:“我可不敢成了孔夫子”。后又嗤笑她:“不知羞。”
小灿一脸莫名其妙:“羞什么,你抓了孔圣人的书不害羞,我抓颖棠哥哥有什么好害羞的。”
见她这般缠杂不清,我真想劝她别太荒谬。
看来小璨真把罗家哥哥当成孔圣人了。不,何止是孔圣人,简直是大罗神仙!
我又想起日间的事情,祖母虽然也吃素斋、礼佛、供奉着十八路神仙,尊敬着桑蚕商业的各位娘娘,但态度更为从容,甚至还能拿来开开玩笑。
而那番人,虽不吃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