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嘴巴呢。 这一天,沂园给日头照着,四处的雪都化的稀里哗啦的,处处都是泥泞。 我走在泥泞里,鞋袜变得冰冰冷冷的,心里好像堵着一块什么东西吐不出来,又好像无数丝线缠在了一块,又好像过年新做好的袍子划了一道修补不得的深口子。 再过一日,这泥泞忽然结起冰来,搞得人寸步难行。 为着西南贼寇,为着江南大旱,为着后金进犯河北,也为着种种由头,这个年,过得分外寂寥。 正月里才放了爆竹。锦衣卫的韩千户老爷就来了,一行人踩着满地通红的纸屑,一路走到正堂里去。 父亲让人沏了茶,又垂手站在一旁。 那千户老爷端起茶盏,却只是呵着气,并不喝。如此半晌,等着祖母来了,他才开口:“沈老夫人,听人说,那周氏孤儿寄养在您府上呢?” 我瞧着他语气里虽然恭敬,神色却并不善。又想:什么周氏孤儿?想到这儿,我连忙去瞧小璨,生怕她问出什么,节外生枝。 “什么是周氏孤儿?” 小璨已经在问了。 “就是那苏州周氏逆贼的儿子。” “谁是逆贼?” 我记得祖母明明讲过苏州抗税的事情,她听到哪里去了,只管在这里混问。可是那一起事情早就沉冤昭雪了呀?我也不解。 韩老爷瞧见她确实不懂,就不再理睬,转而同祖母说话:“沈老夫人,大节下里,各个都在家中过年,我也是不想叨扰的。谁知道,有那一干不生眼睛的货色,灌多了马尿黄汤,偏偏写了状纸,前天一大早投放在公衙里门环里,说是周家的孤儿在你这园子里藏着。这样生事,真是好没道理!” 我第一次见官,原来他们说话也是这样粗俗的,什么不生眼睛,什么马尿黄汤。 祖母却说:“劳烦韩老爷跑一趟过来,实在辛苦。定然是我那儿子年轻气盛,在外头贩卖丝绸桑叶不知道谦让和气,与人结怨,那也是有的。” 话头一转,脸色却严谨起来“不过,这事情确实有些没有道理了。我这园子里,家人仆奴此刻都在,还请韩老爷查验。我们行商坐贾的人家,唯一图的就是太平和生财,最怕与那官司事宜搅合在一块,莫要让人传出这些无稽之谈来。” 韩千户听了也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要起身查验的意思,他带来的人也是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非但如此,他又净挑拣着无关紧要的事情和大节下的吉祥话,寒暄了片刻。祖母又让父亲谢过韩老爷提点,务必要谨慎做事,再不可与人争执冲突。 我心想,父亲那样的脾气,还会与什么人冲突? 韩老爷也奇怪,这么三言两语,他便走了,茶也不吃,人也不寻了,莫说查找,连问都不多问。只是嘱咐说:“这下还不算完呢,这名贴不仅扔到湖州衙门了,怕是应天府也知晓了!过个三五日,上头或是还有人来,那可都是皇城里的厂卫老爷。” 韩老爷刚要起身,门外又来了人,竟然没有仆婢通传。这可奇了! 更稀奇的是,来的竟然是一位宫中的内官! 就穿着上次来接素白表姐的那种织花袍子,也不嫌冷;至于面庞倒不是同一个人。 不知道为何,或是是素白表姐的事情,我总觉得这些人看着阴气嗖嗖的,就像城外头高树上的乌鸦,有些渗人。 只见他和和气气的走进来,耐心地瞧着,等到一众人都黑压压的跪下了,才和颜悦色地开口: “徐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