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恩神父身后的女人朝那女孩走了过来。那女人看起来三十多岁,有一头显眼的红发,皮肤极为白净,穿着一身整洁的西装。她也是流星街的人,她手上的纹身是流星街的一种宗教特有的纹样。
女人打着手语说:“阿芙乐尔似乎有点紧张?”
点头。
“考试不顺利?”
摇头。
“那是在担心手术的事?”
点头。
“波霎也很紧张。”
那女孩打着手语回答:“让他们俩单独相处一下?”
女人犹豫了一会儿,问:“会不会相互传染,越来越害怕?”
那女孩不答反问:“你觉得他们是会越来越害怕的类型吗?”
女人又想了一下,说:“好,听你的。”
两人正交流间,阿芙乐尔喊了一声:“爱吉莉雅,快来!”
被叫做爱吉莉雅的女人笑了一下,嘴巴半张开,隐约露出半截舌头。她回过身,朝那群孩子走去。
那女孩仍旧远远地站在一边,不和他们站在一起,就像她之前独自站在离蜘蛛很远的地方那样。她总是一个人站在人们的视线边缘,不靠近谁,也不远离谁,看上去既远又近。
爱吉莉雅把阿芙乐尔和波霎带到一边,让他们俩单独说会话。波霎的年纪看起来比阿芙乐尔还要小一点,他的嘴巴上有一道明显的裂痕,把他的嘴分成了大小不均的三瓣。任谁一眼看过去,都无法忽视他脸上的这个巨大缺陷。
两个孩子在那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好一会儿,才拉着手走到爱吉莉雅面前,重重地点头。爱吉莉雅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女孩,两个孩子朝那女孩走过去。
走到那女孩面前后,两个孩子同时举起手,比了个Yes,那女孩点头。
很快,就有许多人过来,两个孩子被带到手术室里。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孩子们立刻安静下来,一个个守在门口不停张望,想看看手术室里的情况。
多恩神父坐在椅子上,脸上时不时露出焦虑担忧的神色。爱吉莉雅站在一侧,闭着眼睛,双手放在胸前,虔诚地祈祷着。
他们看起来似乎比正在里面做手术的人更紧张,全场唯一不紧张的,大概只有那女孩了。她一如既往地平静,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等待着。
飞坦走到多恩神父面前,仔细打量着那张他很熟悉的面孔。
这位老人是位真正能用“高尚”这个充满价值评价的词语来形容的人,他一生从未说过任何一句谎言,从未辜负任何一个信任他的人。即便身处被外界遗弃的流星街,他也从未有一天改变过自己的信仰,从未做出任何一件有违他信仰的事,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对得起自己和他人。他是流星街居民发自内心尊重的长者,也是流星街居民心目中的圣人。
他也是飞坦的教父,曾经的教父。自从飞坦成为蜘蛛开始,就不再是谁的教子了。他只是蜘蛛,没有家人的蜘蛛。
飞坦一直站在多恩神父面前,尽管他知道对方不可能看见他,他还是站在那里,尽可能多地看着这位无比熟悉,又逐渐陌生的老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过于明显,即便用风烛残年来形容也太过含蓄,他看起来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蒙主召唤。
多恩神父对自己的情况也很清楚,他坐在那里,缓慢又一刻不停地向爱吉莉雅叙述着自己的遗言。爱吉莉雅眼含泪水,一句一句地写下多恩神父的遗言。
多恩神父的遗言很简单,因为他并没有太多物质上的东西需要分配。他要把自己诵读过无数次的典籍捐赠给教会,把人们赠给他的粮食和衣物也捐给教会,把为数不多的小玩具留给孩子们。
简单的遗产分配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