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夜色朦胧,雪珠子乱了视线,沈廖岳半眯起眼,脚步更慢。 晦暗雪色中,忽而有一人匆匆自裴煜帐中冲出,一个不慎,竟将沈廖岳手上的羊角灯撞翻在地。 那宫人连连跪地求饶。 夜里风大,且还下着雪,那羊角灯掉落在地,光焰很快泯灭。 周遭忽然陷入黑暗,雪色连天,沈廖岳眼中瞳孔骤紧,下意识攥紧双拳。 他强忍住心中不适,放缓声音“无碍,你请来罢。” 眼前模糊不清,沈廖岳不敢再往前半步,他心口狂跳。 只凭着往日记忆,遥遥朝裴煜的营帐望去一眼,右眼跳动不止。 连日来的举动如走马灯在眼前一一掠过,沈廖岳不敢马虎,细细回想一番。 难不成是上次在深谷,叫裴煜看出端倪 沈廖岳眉头紧皱,那宫人哆嗦着站在一旁,身影单薄瘦弱,瞧着还是个半大孩子。 颤颤巍巍站在一边,等候沈廖岳的发落。 “你” 沈廖岳想叫那人回去重提一盏灯笼来,又怕这人是裴煜叫来试探自己的。 他上下打量着宫人,只知道是个生面孔,自己以前从未见过。 “你这是要回宫里去” 宫人打千儿请安“是,奴才是蓬莱殿服侍长安郡主的。” 原是沈鸾身边的。 沈廖岳悄松口气,又好奇“既是长安身边伺候的,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那宫人瞧沈廖岳温声,眉目温和,稍松口气,终不再打着寒战。 他笑笑“奴才虽在蓬莱殿伺候,然平日也不过是做些洒扫的活,今日若非宫中摆宴,事多,也不会叫奴才来。” 这话倒是有理,沈廖岳点点头,正欲细问一番。 忽听营帐内传来一声清朗的笑声“是沈将军吗” 厚厚的毡帘掀开,裴煜大跨步自营帐走出,一身石青圆领花卉纹长袍,裴煜手中还提着一盏象牙雕云鹤纹海棠式灯笼。 他脚踩高腰靴,身影颀长。 烛光耀眼,周遭瞬间亮堂。 沈廖岳眉宇间染上喜色,微不可闻松口气。 裴煜不动声色,将一切尽收眼底。他只笑笑,打着灯笼出来迎人。 瞧见地上摔坏的羊角灯,裴煜唤人前来收走,又将手中的象牙雕云鹤纹海棠式灯笼递到沈廖岳手中。 沈廖岳连声推辞“六皇子,这万万不可。” 裴煜笑弯眼,下巴朝前一点“将军何不看看这灯笼上的画” 沈廖岳狐疑垂首,忽而眼睛睁大“这是长安画的” 裴煜大笑“正是。长安托人送来两盏灯笼,叫我帮着转交。我想着帐中还有宫里赏赐的吃食,何不叫将军前来,共赏佳肴。” 沈廖岳拱手“多谢六皇子。” “将军客气了。” 裴煜眼睛笑弯,脸上的笑容挑不出半点错处,他侧身让沈廖岳前行“将军,请。” 雪色漫天,沈廖岳转身的一瞬,裴煜眼中的笑意霎时消失殆尽。 他和身侧低着眉眼的宫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而后,又步履轻快,跟上沈廖岳的脚步。 两行脚印很快掩藏在茫茫雪色中。 负责给裴煜送去灯笼的不过是宫里一个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