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 裴衡记得当初裴晏那记冷笑,记得当初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冰冷彻骨。 往事不可追,裴衡重重闭上眼,搁在膝盖上的手指握紧又松开。 他哑声,望向身前的裴煜:“裴煜,你和皇兄说句实话。” 裴煜:“……嗯?” 裴衡:“你答应裴晏……什么了?” …… 雨还在下,高高的城楼上站着一人,象征着这天底下最尊贵的龙纹长袍加身,裴晏站在城楼上,俯首睥睨墙角下的那辆马车。 他眸色沉静,掌心握着半片虎符,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这虎符,还是昨日裴煜送至他手中的。 身后是垂手侍立的宫人,一众宫人手持油纸伞,站在裴晏身后,为他遮风避雨。 雨丝倾斜,清寒雨幕之中,忽见一人匆匆上楼,仔细看,原来是陛下身边的贴身太监,郑平。 郑平一手执着油纸伞,一手护着身前一物。 那油纸伞在风雨中打颤,郑平顾不得衣襟被雨水泅湿,只一心护着怀里的东西。 他着急:“……陛下、陛下!” 裴晏侧身,阴冷的眸子自下而上,他拢眉:“……发生何事了?” “陛下。” 郑平气喘吁吁,半晌,方平缓气息,他双手递上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油纸包,上面还有橼香楼的印记。 郑平低垂着眼眸,声音颤颤:“陛下,这是沈姑娘、沈姑娘刚刚让人送来的。” 四周只有雨水飘落,雨声沥沥。 裴晏垂眸望着那糕点,双眸一点点冷了下去。 犹记当时沈鸾离开京城,裴衡说的,就是待她回来,再给她带橼香楼新出的糕点。 而如今,送糕点的却成了沈鸾。 双拳紧握,指骨作响。 裴晏自郑平手中接过糕点,果真是橼香楼新出的芙蓉酥。 沈鸾大抵是知晓裴煜今日带裴衡离开。 他冷声一笑,随手将糕点丢在身后一宫人怀里,裴晏声音冷冽:“赏你了。” 那宫人战战兢兢,伏跪在地,额头贴着地面。 裴晏再没朝那糕点望去一眼,他甩袖,径自往城墙下走去。 朱轮华盖香车静静伫立在一旁,早有宫人垂手侍立在车旁,遥遥瞧见裴晏,宫人福身,朝裴晏行了一礼。 撒花软帘掀起,裴晏视线忽的顿住。 马车内坐着一人,那人云堆翠髻,一身海棠花红宝相花纹织雨锦罗衣,沈鸾枕着青缎靠背,闻见声音,她悠悠朝裴晏望去。 秋眸盈盈,晕染笑意。 裴晏一怔:“你……” 他双眉紧拢,急急往城门望去,原先停着的马车,早不见了踪影。 空中只剩下雨丝飘零。 再转过身,却见沈鸾笑着望自己:“那糕点你可吃了?” 裴晏喉结滚动,哑声:“并未。” 马车内檀香阵阵,沈鸾自一旁的矮柜中端出一个小巧的漆木攒盒,递至裴晏手中。 “那正好,你试试我做的芙蓉酥,我觉得我做的比橼香楼的好……” 一语未了,手中的漆木攒盒险些落地。 沈鸾急急攥住。 大雨倾盆,车帘随风晃动,隐约露出马车内一隅的春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