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心为他高兴,却也苦恼起她的抉择…… 她俯卧在自家院内的桌几上,凝着那封未名信。 送到东京那边的信…… 她冷笑,明明恨到要死,何必再牵扯瓜葛?她确是万般抵触,可这是阿娘最后的遗愿。 到底写了什么? 茹昭捏起一角,提起,沉甸甸的垂坠感,她覆手于信封面皮,描绘它的轮廓……唔……倒是有点像块玉佩,上面是雕琢的花纹,下面是缀着的缨穗。 拆开看看? 算了,她会生气吧…… 隔天,阳谷县飘了初雪,絮絮黏黏,似蚊蚋沾在衣服上不肯走。 茹昭忙着手中活计,遥遥听闻院门银铃脆声一响,想是有人推门入院,遂撂了手中钵罐,出门查看,但见来者是一锦衣华裘男子,端两手环揣袖口,髻畔簪一朵赤金牡丹,当真是要多招风有多招风。 茹昭蹙眉,这人前两天来过,不是正经瞧病的,家中又没病患难处,絮絮聒聒,欲说还休,好不惹人厌烦,打眼一瞧便知是个浮浪子。 茹昭诮笑,径直迎去:“雪天路滑,西门大官人怎的此时前来?” “小娘子不知,我这昨日胸口疼的紧,好容易熬到今日与小娘子相见,万望医师娘子救我一救。”那姓西门的官人声了个大喏,滴溜溜桃花眼乱瞟,滴粉搓酥的面庞,是销魂窟里磨碎根骨的皮相。 “大官人请这里移步,小女这堂屋尚未整葺妥当,委屈大官人在这院子就诊了。” “不妨事,不妨事。” 茹昭引他入座,自己也于他对侧坐定,探手搭了他的腕子:“尺脉虚浮,重按无力,搏动沉迟。大官人内虚得很,平日要注意作息保养。” “小娘子体贴,不似我房里那几个不知冷热的。”他沉叹一声,又道,“小娘子心思玲珑,应懂我的难处。” 茹昭挑眉,心下感喟:来了,经典不被妻子理解,搏求野花儿同情的脸谱,男人嚼不烂的捻泛招式。 “小娘子不信?” “小女是不懂。”茹昭摇头,轻笑。 “你是不懂的,你怎么能懂?”他戏谑苦笑,像是自嘲,转而目光灼灼钉向茹昭:“自我第一眼见你,便对医师娘子生了情,有了意。” 茹昭无奈:“您这病……” “我虽是药材生意人,但能救我的药是小娘子你。”他收回目光,向别处一瞥,苍茫的,悠远的…… “我知你定在骂我孟浪,不堪,但我属实有我的难处。自始至终,我只愿得一心人,那人,却不懂我……” “纵有万贯家财,我孑然一人又有何乐趣?我承认,我向来只觉女子庸俗,谄媚,却又被那娇软的迷了心窍,可那么多女人,还是难平孤寂。直到,遇了你,医师娘子,你那么不寻常……” 茹昭兀自撤了手,不料却被他一把逮住。 “茹小娘子,医师娘子,我当真心悦于你,你怜怜我……救救我……” 茹昭并没挣扎,反倒是将另一手送来,覆握住他掌面。西门一惊,满眼欣喜,刚想说什么却被茹昭抢先。 “大官人,您觉得小女的手如何?” “美……当真美……如柔荑,似凝脂……” “那您可知这双手做过什么?” “额?” “这双手,剜过腐肉,剖过横尸,连带生蛆,一刀下去,汤汤水水,肠肉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