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了些,听闻是幼时过的不好,这才落下了病根……”
人总是不断被拿来比较的。
从前荆府小辈里,只有她这一根独苗苗,现在来了个祁朝玉,自然会被别人拿来评判。
她骄纵不懂事,祁朝玉举止谦逊,颇有世家之风。
而这世家之风,放在商贾之家,又格外叫人吹捧。
这些话让越萝心里生出郁气,很多时候,她都想扯下少年脸上乖顺的面具,可偏偏祁朝玉在她面前又处处让着她,且她当初答应了祖父,会跟人好好相处,便也只能按耐下这种郁闷。
不知是哪一日,她路过湖边,不期然听见丫鬟小厮们窃窃私议着关于祁朝玉的事儿。
那时候正值深秋,府里的海棠谢了大半。
丫鬟小厮们正拿着扫帚打扫地上的落叶。
她才从外祖母家给外祖母贺寿回来,带着冬葵,蹲在墙角,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想要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扫帚扫过地上堆积的枯叶,簌簌作响。
她兴致高涨,想从下人们嘴里听到点儿祁朝玉的坏话。然而直到她蹲麻了脚、起身要走前,听到的也无非是“祁公子近日又得了书院里夫子称赞”“堂主昨日给祁公子送了一匣子孤本”之类的云云。
她拍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失望之余又觉得没意思,打算把祖父交代自己的东西送给祁朝玉便走。
下一刻,不远处小丫鬟压低了声、嘴里说出的话让她顿住脚步。
“你们说,这位祁公子该不会是堂主早年前流落在外的亲孙子吧?”
“你小声点!这话让大小姐听见,保不齐要被赶出荆府!”
“我也就是这样一说嘛,谁人不知荆府家财万贯,可我听府里的老嬷嬷说,咱们堂主早年间还只是靠开着聚春堂这间药铺过活的,那时候的堂主常年要去其他州郡进购药材,先夫人留在家中独守空房……”
“自古商人重利轻离别,谁知道那几年堂主在外有没有养外室呢……”
听到这里,越萝再也听不下去。
她当即站出来,命人把那乱嚼舌根的丫鬟丢出荆府。
小丫鬟惊慌失措,连连哭喊着讨饶,恳求越萝不要将她赶出府。
越萝冷下脸,毫不动摇。
她爹娘早逝,祖父陪着她长大,在她心里是最重要的人,她断然不许任何人如此揣测诋毁祖父。
可是愤怒的同时,她心中又生出一种难堪来。
怀疑像是一颗种子,在她心壤上生根发芽。
她回想起祖父对那少年的好。
——“阿萝,此后,他便是你弟弟。”
她心里也开始动摇。
祁朝玉……真的会是祖父流落在外被接回来的孙子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想到在荆府小辈中,她不再是“独苗苗”,越萝脸色难看起来。
院中的少年听到院外的动静,推开院门走出来,两人目光对视上的那一瞬,越萝仰头望向少年一如既往沉寂的眉眼。
他黑眸平静,那样古井无波。
她突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像个跳梁小丑。
她移开视线,目光凝滞在身边冬葵提着的卷轴上,一息之间,千百种情绪涌上心头,她抬手拿过卷轴,当着他的面,把它扔进了湖里。
卷轴里是她从庐江郡外祖母家带回来宣纸,那里的宣纸举世闻名。
上好的宣纸,卖出的银钱都能抵得上普通百姓家半年的收入。
她动身去外祖母家前一夜,祖父曾说:“阿萝,祖父听说,前日赴赏花宴,你与那县令千金起冲突时,朝玉为了护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