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地下空无一人,只有右手边的窗帘一耸一耸地颤动。 “没事了,可以出来。”我对着窗帘说道。 窗帘一僵,慢慢地掀开了一角,杜家的邻居从窗帘后钻了出来,顶着张惨白的脸,表情更是比哭还要难看。 “没事了,杜玉的心愿已了,不会再闹了,你们叫几个人把杜玉先入殓了。” 两个人点点头,拔腿跑了出去。 等我回到东屋的时候,杜品夫妻俩已经醒了过来。 包般正按照宋久的意思和他们交代事情,并催促他们赶快与沐心的父母联系。 安排得差不多了,我和宋久出了屋子透气。 泥土中潮湿的味道在后半夜格外明显,青草上挂着些露珠,远处的小路上还蒙着一层薄雾。 “你好像不一样了?”宋久看着我,有些发怔。 那眼里三分惊讶,两分惊喜,还有五分是赞许。 “总归是死过一回,脑子也该开窍了。”我苦笑道。 “这样很好,之前清白先生就要找我聊过天,和我分析利弊,劝诫我,人生不是只有仇恨,他希望我们两个正常的生活,让那些仇恨都烟消云散。” 我眉头一紧,心里有些难受。 这是第三次听到姥爷的言论,我依旧不敢苟同。 宋久接着说道,“我其实听进去了,但是我还想看看你的意思,你醒来之后说你想继续报仇,我其实有些将信将疑。” “不是因为我不信你,而是我在想你是不是真的还适合报仇。” 她的眼睛闪过一次我看不懂的深邃,但她接下来的话却将那藏在深邃里的情感暴露无遗。 “你心思单纯,生活简单,你的世界好像非黑即白,但是又有多少人是纯善,又或者单纯是恶。” “你很聪明,把一切都分析得透彻,但你对所有的人都留了一丝怀疑,包括我在内。” 她的声音颤抖却充满包含了姐姐对妹妹的关心,亦如当年苏希年对苏漓那样。 “苏禾,你知道吗?你太极端了,你走到悬崖边,看见下面是万丈深渊,你便绝望了,直接跳了下去,可你却忽略了旁边的树后其实藏了一条下山的路。” 她眼皮一垂,睫毛颤了颤,“而且你还忽略了身旁提示你在旁边看一看的朋友,我为此很恼火。” 我喉头一紧,几欲开口反驳,可又根本不给我机会。 “但你前几天又说我不一样,我才知道我在意的终究不过是你的信任。” “而且……”她猛地抬起眼皮,凝视着我的眼睛,“你今天平事的样子真的让我惊喜。” 我把头一歪躺在宋久的肩膀上,和小时候倚在姥姥身上一样。 我甚至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心在胸腔来回震动…… “咳咳!” 听到这声音,我和宋久同时一僵,但默契地没有回头。 只听这个声音贱兮兮地说道,“我有没有打扰到你们姐妹情深呀!” “可以走了?”我站起身子,转过去看他。 包般抬起手,拿着黑皮箱子冲我晃了晃,“嗯,可以走了。剩下的也不归我们管。” “他们自己找的阴媒婆,说是他们隔壁村正好有一个阴媒婆。” 一提起阴媒婆,我就心头犯寒,孔三姑的模样一下子冲了进脑里,还有陈七那种如痨病鬼的脸。 我下意识攥紧了拳头,隐隐压紧咬紧牙根。 “那个阴媒婆叫什么?” 包般想了一下,说道,“好像姓孔,叫什么……孔三姑。” 轰的一下,我的眼前突然出现星光斑驳的雪花纹,就像是电视换到了空台,哗哗地闪着。 “她什么时候到?”我使劲眨了眨眼睛,问道。 “明天下午吧,我不太懂,但是这行不是都得晚上吗?”包般如实说道。 “那你去告诉杜品,我们有话要和阴媒婆说,让他给我们安排个住的地方。” “如果问你什么事,你就说要命的事,说不得。” 包般蹙了下眉毛,看了眼宋久,也许是没得到什么答案,想了一下和我说,“住的地方就不用他安排了,他也安排不了什么好地方。来的时候,我到看乡里还有招待所,我带你俩去那住。” “我现在就去和他说,明天见阴媒婆的事,但是说好一件事,你有事别藏着掖着,你也别说你没事,你脸色这么白,你肯定是和这个阴媒婆有事。 “你不怀疑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