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影渐远,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咚咚咚跳个没完。 我赶紧把嘴闭上,怕一会儿直接跳出嗓子眼,砸在地面。 可接下来静悄悄的,怕是针落地,叶落枝头,花苞偷开的声音都能听到。 我心慌难耐,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安,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做不了任何事。 那种无力感涌上心头,眼泪自己钻了出来。 我除了按照姥姥的话不添乱,当真什么也做不到。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直到天大亮,鱼肚白透过窗户纸射了进来,公鸡啼了第一声鸣,外面才安静下来。 顾不得其他,我惶惶然推门跑了出去。 四下张望,将院子左右上下寻了个遍,才发现姥姥椅在门柱上,紧闭双眼。 “姥姥。” 我大喊了一声,惊疑不定地跑了过去。 姥姥面色苍白,眉头紧扭,嘴唇透着青紫,满身湿气,像是被水淹过一样。 我连忙探了探鼻息,进气多出气少,可总算还活着。 多多少少让我松了口气,再往周围看院门紧闭,黄符脱色,铜钉消失,红线尽断,铜铃更是散落一地。 镇阴红绳上挂铜铃,绳断铃响鬼进门。 我被吓得不敢喘气,身上仅有的温度也瞬间被抽去,刚停了一会儿的泪珠又连成线,啪嗒啪嗒砸了下来。 我边哭边把姥姥拖到藤椅上,从屋里找出毡毛毯子,给她盖上。 又去厨房灌了汤婆子捂在她手里,旁边点了小泥炉,我在一旁扇风。 等了一会儿,才堪堪醒转。 刚睁眼,她一把拽我到眼前,黑色的眼珠竟多了几分灰白。 这一夜的折腾让她直接衰老,脑顶竟生了一缕白发。 “还好你听话。” 姥姥的声音很轻,虚弱语气里透着欣喜。 可我却高兴不起来,心里更多的是惶恐和感动。 惶恐的是不知道姥姥昨天遇到了什么,但肯定是因为我。 感动的是姥姥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确定我是否安然无恙。 水汽蔓延,我扑在姥姥身上哭得说不出话。 她伸手摸着我的头,语气略带嫌弃,“哭什么,有这个时间不如给我煮个姜茶,昨晚的鸡汤再热热。我们该吃早饭了。” 我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光知道哭,力所能及的都不知道做。 眼泪都顾得上擦,起了身钻进厨房。 不到一刻,我端着吃食回到院子。 姥姥是真饿了,平日里端着的架子也顾不得,狼吞虎咽起来。 随着吃食进入胃里,她眼睛越来越清明,精神头也恢复了不少。 只是眼角的皱纹深得像刻在脸上,还有那缕白发,她昨晚一定惊心动魄。 “你不要多想。” 大约是发现我偷摸吸了鼻子,姥姥端着汤碗看着我。 “昨晚一过,你的阴女命已尽数改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咚咚地猛跳起来。 喜悦之余,心头的颤抖隐约中浮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驱使我去反驳姥姥。 不对,我的命没改。 但是姥姥说的话怎么会错,我赶忙摇了摇头,赶走这个自认荒谬的想法,坚定就是改了的信念。 “我吃饱了,要睡上一觉,别打扰我,一会儿你收拾完也赶快睡一觉。昨晚你怕是一夜无眠吧。” 她叹了口气,“不用担心我,休息休息就好,今天未时我们还有事情要办。” “什么事情?”我几乎脱口而出。 可姥姥却面色紧绷,满是犹豫之情,像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立马站起身子,收拾碗筷去了厨房,不再打听。 手进水中擦了几下碗,心里总觉不对。 左右思索了一番,粗擦了下手,来到大门近前往地上看。 心里满是姥姥刚刚躺在地上满身水汽的样子。 可眼前干干爽爽,哪里还有丝毫阴湿。 咚咚咚,心突然擂鼓一般地跳动,我想起了一个“人”。 每个月十五晚,月悬高空的那个深渊巨口。 每次都带水而来,又退水而去。 十年了,一百二十个夜里,次次把我抛进水里,又次次救我上来再咬碎我骨头的那个男人。 莫非昨夜和姥姥对阵的就是他。 正陷入深思,当当当的砸门声忽然传来,我被吓得一哆嗦。 接连倒退了几步,我转头往屋里看。 姥姥应该已经睡下。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力气也越来越大,我开还是不开。 本能地四处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