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显吃的不多,安晏今日却难得多用了一些,叫刘显有些稀奇:“可见呦呦是真饿着了。”
用过晚饭,安晏牵着刘显的手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下午雨停之后,灼热的夏风早就把水汽一扫而空。
这见羽院中栽着些修饰院落的花木,得了片刻的滋润,便焕发出蓬勃的生机,昂头挺胸,光鲜亮丽。
从明心堂正门出来,右边是斗拱飞檐的飞鸿阁,左边是雕梁画栋的惊燕楼,这便是见羽院中的三座房屋了。
听闻大王来了见羽院,此刻另两处都是灯火通明,在夜幕中犹如琉璃宝境。
可刘显却视若无睹,反拉着安晏兴冲冲往明心堂后头走去。
原来这明心堂的后方,游廊环绕之中,新建了一块偌大的花圃,正是白日里安晏带着疏雨、碧儿两个观赏之景。
刘显站在廊下,指使内侍们将灯笼再凑近些,指着烛光照耀中娇艳欲滴的粉色月季献宝道:“呦呦,这是孤前几天从母妃那讨来的粉妆楼!”
舒夫人是爱花之人,天子在她宫中特建了一处温室给她培花育花。
她所住的整个钟灵宫都种满了花,连刘显的鹤山王府也成了她种花的地方。
往日里都是少监内侍扛着花苗来鹤山王府栽种,这一次倒真是刘显去讨来的,还特地为此挖了一块花圃。
原来这七夕乞巧节还有个典故④,说是女子们乞巧的云仙,其实于凡间有一恩爱夫君。
云仙每日都要在天上织云布霞,只七夕这日要往凡间施与女子巧智,她便趁这日去与情郎相会。
因此,时人也将七夕之日视作有情人相聚之日,女子们拜月时,也会偷偷祈祷自己的姻缘能够美满。
安晏是十一月出生,花神乃长春月季花。刘显便费心栽了这处月季花圃,以作给安晏的七夕之礼。
只是没想到王府的花匠照料的不错,竟叫几处粉妆楼都提前开了。
刘显喜过后又有些懊恼:“还差两日才到七夕,这花怎么提前开了呢?”
虽然早早便在这里栽下了,但含苞待放和花团锦簇可截然不同。
安晏其实白日里便看到了,不过刘显这份心意可比这片花重要多了,因此她并无什么缺憾。
此时见刘显皱眉,她便搂住他的手臂道:“只要殿下有心,什么景色也比不过殿下陪在妾身侧。”
刘显下意识回头去看她,所谓灯下美人月下花,在多重交叠的朦胧光影中,安晏那姝丽的容颜像是笼罩在一层霜烟细雾之中,如镜花水月、雾霭风露,带着几分飘渺的仙气,仿佛误入凡尘的神女精怪,随时会消散在这澄净的月华之中。
刘显脑袋一片空白,无意识攒紧了她的手,生怕她转瞬消失。
四目相对,天地间只剩下有情人顾盼生辉的双眸,连呼吸都交融了。
今夜的月色格外温柔,好似巫山神女终于低头看到了虔诚的襄王,引领他沉沦在神女编织的云雨之中。
刘显扶着腰上朝去了。
安晏一觉睡醒,已是日上三竿,满身酥软,慵懒无力。
起床梳洗的时候,疏晴满脸急色地走进了屋子:“娘子,外院传进话来,张夫人已进坊门了。”
疏雨拿着象牙梳的手一顿,一时无措地看向安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