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九年,边关守军的三弧刀由她亲自经手,全部上缴禁用,绝无纰漏。那么,出现在帝京的三弧刀断然不可能是从边关传出来。 卫云远垂眸望向纸面,聚精会神地盯看良久,千头万绪困于心。 她爹曾说三弧刀是国之利器,此刀用在边关守军身上便如猛虎添翼。确实,那年,银卫军曾靠这把刀击退西戎外敌,换回边关久违的安宁,同时也换走了她爹的命。 可这样一把利器,为何只配发了一年便匆忙收回,如今又猝然成为凶器?锦衣卫指挥使审问时,提到凶器被发现在侯府后巷,既然如此,值夜的府兵也许会有所发现。 想到此处,卫云远随手放下笔,匆匆朝下房府兵住处走去。碰巧遇上了端着燕窝走来的大管家,连忙将人喊住,“刘叔,近日候府四处可有异常?” 大管家稳住漆盘里的燕窝碗,认真回忆片刻,摇头道,“并无异处。侯爷这般问,难道是府上出现了差错?” “本侯去府兵住处问问。”卫云远不置可否,转开话题,慢慢走远,唯留大管家不明所以地愣在原地。 “诶?”大管家心中不解,目送侯爷越走越远,眼看就要消失在转角,才猛然反应过来,“侯爷!燕窝!”随即追上去。 威远候府的府兵住处在前厅西厢侧院,五间耳房围绕,中间空地是一处练武场。 而今全然不见往日里的喧闹,院中清冷寂静,肃穆中弥漫哀伤,七块系白布的令牌挂在院中树下,随寒风撞出脆响。 卫云远踏入门槛的脚步一滞,那棵树凋落了叶,白布挂满枝头,摇曳飘飞的雪,纷纷扬扬像极了缕缕英魂远去。 她在心里落满一场大雪:又走了七个。阿爹,这条路真的好难走。 晃神间,眉宇哀痛的府兵首领从房里走出,见到她时,连忙行礼,“属下见过侯爷。” “都把他们安顿好了?”卫云远收整好心绪,声音哑了一瞬才复如寻常。 府兵首领垂着头,不敢抬眼,只是声调隐忍着哽咽,“是。今日子初入土,落锋山的白梅开得很好。” 落锋山在西城门郊外,地势极好,能看见西京大营,是老侯爷葬棺的地方。 “也好。”卫云远看向那间空阔的耳房,不禁哀叹 “替我送送他们。” 府兵首领应了一声,转而听见侯爷提起正事,“近日值勤,侯府四周可有异样?” “异样?”这话问得莫名其妙,他嘀咕着回想了一番,“轮值换班并无不妥,值守之处也平静如常,没发现刺客和暗探。倒是三更天那会,后巷隐约是打更的走过,惊起狗吠。” 夜里三更天,府兵住处忙着给身死的兄弟整理衣冠,倒是轮完值的同僚回来提了一嘴,难不成真的出了事? 府兵首领看着侯爷满脸肃穆,心中立马凝重起来。 又是狗吠。 卫云远渐渐蹙起眉头,隐隐想到其中关联,但又理不通愁绪,莫名有些烦躁,“可曾看见野狗流窜?” “并无。”府兵首领回得利索,威远候府虽靠近西坊市,可后巷临渠道,附近百姓少,达官贵人也不住这地,太偏了连野狗都没有。 这话不似说假,府兵首领看护侯府多年绝无二心,府兵曾是她爹亲自挑选培养的亲兵,都是过命交情的兄弟,绝不可能隐瞒。 可若无野狗流窜,那三更天狗吠难不成是故意而为?侯府四周的街坊可没听说有养狗的。 卫云远坐在连廊栏杆上,百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