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暖意回升,柳轻宁身觉渐热,只好取下身上披风,柳珲见了蹙了下眉。
随后并未多言,只是劝她:“陛下突然下旨不知是何用意,你不如先入了宫去,其他的之后再说……”
柳轻宁一听立刻站起来!
“爹!我不要进宫!”
少女娇声入耳,闹起脾气来与她那已逝的母亲近乎一模一样,如此想来柳珲心中更添不舍,心里更加觉得对不起柳轻宁。
可皇命不可违,陛下的圣旨不能不接。
他能走到今日这一步,全倚仗圣上重用,自是不能辜负。
柳珲思及此,抬手遮住眉眼以掩饰心中伤痛,咬着牙狠了一把心:“能入宫侍奉陛下是多大的荣耀,此事容不得你放肆!”
柳轻宁傻了眼,岂料自己老爹会这么说。
柳轻宁心思坠入谷底,心知入宫的命运怕是逃不掉了。
心知将来命运,鼻头一酸,久久不曾出声。
沉重的气息弥漫在这对父女之间,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开了千万里。
此事关系柳家上下,柳珲不会由着她。
柳轻宁心里恍若被一块巨石压着,堵着一口气闷闷的吐不出来,眸中泛起水雾模糊眼前画面,她闭了闭眼,将泪水咽下。
柳珲仍旧十分耐心道:“宁儿,你进宫后一切要小心谨慎,莫要让人抓住把柄,连累父母亲族,父亲会尽量替你打点好一切。”
柳轻宁:“……”
“你就是被我给宠坏了,入了宫不可再刁蛮任性,行事莫要冲动,凡事少说多看,父亲不求你出人头地,只要你平安无事……”
柳轻宁:“……”
柳珲接连说了一连串,换来的都只有柳轻宁的默然。
紫金炉中的炭火一点点燃尽,柳轻宁心里的希望一点点散去。
直到房间里的冷意再次从脚底袭上四肢,最终彻底回归冰冷,炉子里只剩了一堆灰烬。
三日后,柳轻宁上了入宫的轿子。
一切都安排得很匆忙,一顶简单的八抬轿子,两个陪嫁丫鬟,摇摇晃晃间,就入了宫门。
柳轻宁端坐于轿内,一路未发一言一词。
耳边偶有脚步声回声回荡在耳边,心中一时好奇,葱白玉手撩开朱红轿帘。
一张俊秀清丽的小脸探出轿子,明亮的眸子四处张望。
宫道幽深漫长一眼望不到尽头,宫墙高耸,微微抬头只能看到轿子的明黄垂帘。
冬风雪冷,寒风呼啸,这日飞雪飘飘,一点寒冷刮在脸上,柳轻宁放下轿帘,继续在轿子里坐着。
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在宫殿上方,宫墙红瓦气势高大到连接着天,来往宫人低头行路,不可抬头张望,一切皆要规规矩矩,不露一丝破绽。
柳轻宁压住心思,心里怦怦乱跳。
走了约有半个时辰,轿撵才慢悠悠停下。
柳轻宁正准备出去时,一双满是粗茧的手掀开帘子,探入一张微老的女人,她半挽着头发,面上三分肃穆恭敬,三分和蔼可亲。
她看到柳轻宁时稍稍低了腰,恭敬道:“柳昭容,随奴婢入宫去吧。”
这声昭容叫得柳轻宁愣愣的,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叫的是自己。
她点头,并不做声。
嬷嬷当她默认,伸手去扶人:“昭容请。”
柳轻宁并未伸手搭上嬷嬷的手,自己出了轿子,距离两三步跟在其身后。
嬷嬷年纪稍大,发丝乌黑柔亮却不带银丝,两人一前一后,她一路诉说着后宫里的规矩。柳轻宁来得匆忙,还未来得及正式教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