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两间房由中间的起居室相连。
起居室的门一关,便是一处独立空间。
温凝关上门,插上插销。
这栋四合院水电都是重新走过线的,明面上的这些却依照爷爷的意思,全是旧把式。一根磨得光润的梨花木,扎扎实实插在栓销之间。
她靠在门边,懒懒抬眼“睡我这,还是睡你那?”
走在前面的男人驻足,而后回头“胆子这么大?”
“那怎么了?”温凝天不怕地不怕地说,“姑姑安排这间房当客房,就是默认我们拴在一起的意思。”
他笑笑“我第一次上门,没带礼物也就算了。只能嘴巴装乖巧一点,做事再机灵一点。”
温凝双手环胸,等着他的下一句——多半是什么“哪儿能这么出格?”
等半天,后半句没来。
反倒是无奈一声暗叹。
她视线追过去,碰到他深沉的眼。
“睡你那。”他低声。
主城区高楼限高,入了夜不似澳岛的纸醉金迷,也不会透过窗,看到满眼光污染。
一落灯,只剩下汽车通过巷子时一闪而过的橘光。光从墙头蔓延进来,给雪夜小院一两秒的光明。
香樟树簌簌作响。
偶尔啪嗒一声,是雪积得太厚,从枝丫上整块落下的声音。
或许是屋子里暖气过剩,男人气息滚烫。
隔着绸质睡衣,温凝都能感受到让她心跳加速的烫人温度。他从后面抱着她,脸安静枕在她肩窝,呼吸匀缓。
说睡她这里还真是单纯的睡。
温凝在这种单纯里反倒睡不着觉。
她开始怀疑是否如同网上所说,男人到了三十就会没有**。可是距离谢之屿的三十还有数十分钟,只要时间没到十二点,他还是二十九的谢之屿。
二十九刚开始的谢之屿分明那么凶,总不至于短短一年就失了兴致了吧?
她愁苦地想,身体里的热气却不听话地一蓬蓬往外冒。最后背脊出汗,贴在身上的睡裙被热汗熏得贴在单薄的脊骨上。
鹅绒被下空气闷潮,沾满了热烈的香。
他大概是感受到了,懒散开口“还不睡?”
她不太高兴,语气彰显情绪。
“你不想我?”
“想。”他收紧胳膊,让她在怀里待得更无法动弹。
凭感觉摸到她腕心,他牵着她往下。
那么点力气,明明随时可以挣脱逃走,她却没有,而是乖乖顺着他的力道。
手心倏地被烫到,她吓了一跳。
察觉到她开始逃避,按在手腕上的力气骤然加大,他依旧闭着眼,面色平静。
仿佛底下亢奋的不是他一样。
奇怪的割裂感让人觉得格外心痒,温凝重重抿唇,忍不住又触碰一下“好烫。”
“所以别勾我。”他说。
以往每次最凶的就是他,温凝鲜少那么主动。
脸皮很热,她还是用极低的声音“不要吗?”
黑暗中那双眼蓦然睁开。
他眼底的幽深几乎与夜融为一体。
喉结不可避免地动了一下,他说“今天不行。”
“为什么不行?”
“明早打算怎么跟姑姑解释?”男人看着她,努力克制声线里的沙哑,“说起夜喝水弄湿了一床?”
脸皮要烧起来了。
她嗔怒“哪有那么夸张!”
“有的。”他面不改色。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是正面相对的姿势,她双膝并行,跨在他腰腹上“可是我想你。”
防线正在不断溃败,某个瞬间他简直就要被海妖迷惑。窗外雪落成声,枯枝被压断了一根。
嘎达——
脑内闪过一丝清明。
压在她腰上的手掌潮湿得快要出卖他的内心,他闭眼静了半晌“没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