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校场,顾宁熙跟着昭王走了好一阵。
她觉得自己需要辩解几句,于是斟酌一会儿,很没什么底气地道:“臣……臣是文官。”
平日里忙于公事,她在箭术上疏于练习在情理之中。顾宁熙原本没觉得有多糟糕,就是可能丢了昭王殿下的脸。
陆憬轻飘飘看她一眼:“嗯。”
顾宁熙歇了声音,岔开话题,想起自己的工部正事。
“殿下,不知殿下晚些时候可有闲暇?”
昭王府的修葺,动工前当然要问清楚正主的心意。
陆憬未答,但顾宁熙领会了他的意思。
托她的福,搅了昭王殿下在校场的兴致,所以殿下午后的时辰空出了一阵。
陆憬道:“去书房罢。”
顾宁熙心中一喜:“是,臣先回去取图纸。”
她先一步告退,走远几步才后知后觉。也不知是否是因为昭王府的环境让她感到熟悉,抑或是在校场上想起了往事,她再面对昭王时好像轻松了些。
……
校场上,侍从已收拾了箭靶。
谢谦选了两把心仪的长弓,擦拭弓弦时想起方才之事,心底仍有些不平。
他忍不住道:“殿下在军中时,可从没愿意指教过谁啊。那位顾大人什么运道,竟然能得殿下亲自指点?”
最后半句话谢谦甚至压低了声音,不大愿意让旁人知道的语气。
甄源亦好奇,他在京都长住的时日不多,对京中世家间的了解并未比谢谦强多少。
趁着今日韦范在场,谢谦问出了心中几日的疑虑:“那位顾大人是太子中允,殿下为何要他过府?”
难不成只是为了给东宫添堵?但殿下又允他随意在王府行走,虽说王府内守卫严密,那位顾大人也识分寸并无异动。但假以时日,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殿下何必平添祸患。
韦范摊手,此事他还当真不知晓:“殿下的心思谁能清楚。你若实在好奇,不妨去问问殿下,有结果了也告诉我一声。”
甄源一齐点头,谢谦倒犹豫起来。就这么一桩小事,犯不着专门问到殿下面前。
韦范道:“行了,时候不早,早些去练兵吧。”
谢谦乃昭王府右一统军,昭王惯来对他委以重任。
京都不比战场,并非单凭一杆长枪就可呼啸往来,要留心的事数不胜数。
帝王之下尚有东宫太子,但谢谦潇洒一笑,他从来只奉昭王殿下一位主君。
……
日头偏西,通往王府书房的路顾宁熙倒是熟悉。
大约是孙总管事先交代过,守卫并没有阻拦她。
书房内不曾修葺,仍是旧时模样,只新添了些许摆件。
书案一角靠近多宝阁的地方摆了一只三彩贴花双鱼瓶,虽说工艺超俗,乃瓷中瑰宝,可它在屋中不显山不露水的华贵下并不如何惹眼。
但顾宁熙呈上图纸,回空位上落座前又忍不住向它投去了一瞥,勉力压制住眸中神色。
陆憬翻开图纸,图上标注甚是细致,几处关键所在又着重批注,不难看出对面人花了不少心思。
虽说有皇兄举荐,但元乐探花郎出身,弱冠之年能做到六品工部主事,总也有几分本事在。
他阅完手中图抬眸,却发现对面人在出神。
陆憬轻叩桌案,顾宁熙如梦初醒般寻回自己的思路。她先后以校场和花苑为主,求问昭王殿下之意。
扩修花苑仅仅是为了景致,陆憬无可无不可:“且说说工部的意思。”
顾宁熙应“是”,已有大致的方案预备。
她看得出来,昭王殿下并不想修整昭王府,此事是陛下一心为之。
大约是愧疚不能让昭王入主东宫,所以陛下要重修昭王府,聊作乔迁新居,加以补偿。且陛下动用的是内库银两,不占国库支出,单是父亲疼爱儿子罢了,前朝大